&&&& 还有……别再为了他牺牲自己,他浑浑噩噩,肆意放纵,别无所求,只希望她一生平安喜乐。
瑶英嗯一声,双手抱膝,下巴枕着膝头,笑着凝视坐在榻沿的李仲虔,像是看不够似的。
李仲虔喉头哽住。
他曾想过,等找到她了,一定要狠狠地教训她一顿,让她发誓以后再也不要做这样的傻事,她哭也好,撒娇也好,他绝不会心软。
可是真的找到她了,失而复得,他满心只有疼惜怜爱,唯恐她再受一丝委屈,哪还能硬起心肠数落她?
李仲虔叹口气,闭了闭眼睛,瞥一眼瑶英泛着青黑的眼圈。
“乖,睡吧,阿兄不走,在这陪着你。”
瑶英低低地嗯一声,坐着不动。
“阿兄。”
她轻声唤他,眉眼间都是笑。
“嗯?”
李仲虔含笑应一声,神色温柔。
瑶英道:“阿兄瘦了好多,要多补补。”
“嗯。”
“阿兄的武功恢复了吗?”
李仲虔平静地道:“这世上不止一种功法,没了金锤,阿兄可以练别的……”
他当初可以弃武从文,又弃文从武,不怕从头再来,练了多年的武功废了,根底还在,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无法再拿起双锤,早已经果断地改持刀剑。
“……明月奴,别担心我。”
瑶英应一声,好奇地问:“阿兄,你在北戎的时候,是怎么挑拨瓦罕可汗和大王子的?你差点一箭射杀了老可汗?你受了伤,怎么医好的,真的没留下内伤?”
她看着李仲虔,像小时候每次他出征归来时的那样,一连串地发问。
仿佛她从没吃过苦一样。
李仲虔垂眸,摸摸她的发顶,“我找到伊州的那天,义庆长公主扣下了我们……”
屋外风声怒吼,屋里灯火朦胧。
李仲虔放轻了语调,将自己离京以后的经历娓娓道来,其中的种种惊险之处,此时想起来,都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一桩小事。
瑶英听着,时不时发出一声轻呼,脸上闪过紧张担忧的神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烛芯噼啪两声爆响,一缕青烟袅袅腾起。
李仲虔低头。
瑶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靠在他身边,睡了过去,怀里抱了只丝织隐囊。
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她是他一手拉扯大的,不管她长多大,在他眼里,她永远是个孩子。
“明月奴……”他手指轻抚她发顶,“被送去叶鲁部的时候,你怕不怕?”
瑶英睡意朦胧,“有点怕。”
李仲虔缓缓闭目。
在北戎养伤的那段日子,他都听塔丽说了。
瑶英说只是有点怕。
塔丽说她整夜不敢合眼,手里一直攥着利刃。
“大王子是不是每天吓唬你?”
瑶英迷迷糊糊地道:“阿兄,没事,我有亲兵保护,他不敢乱来。”
塔丽说的是:大王子肆无忌惮,大白天当着她的面把女奴拉入帐中放肆,声音几乎整个营地都听得见。好几次借着醉意故意闯入她的营帐,有一次还摸到了她的裙角。
“去叶鲁部的路上,你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瑶英下意识地否认:“没有……”
塔丽告诉他,她不惯骑马走险峻的山道,腿上鲜血淋漓,下马的时候疼得无法动弹,要两个侍女搀扶才能站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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