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完全没什么牵连的两句话只觉一头雾水,姑娘今日是怎么了?怎么说的话这般奇怪?刚想发问,就见她突然屈膝抱着自己的小腿,还把脸埋在了自己的膝盖上,她似乎是冷极了,只能把自己蜷缩在一起,紧紧地,如蚕蛹般为自己取暖。
“姑娘……”
“你还记得那夜的事吗?”
“那夜?”半夏一怔,联想先前的话,想起她说的是什么,突然白了脸,要去触碰她的手悬在半空,好一会才回过神,重新伸手握着她的胳膊肃容道:“姑娘,这都已经过去多久了,何况那会您也没想到如今会变成这样。”
“可这世上的事,但凡做过总是会留下痕迹的。”顾攸宁从膝盖抬起自己的脸。
她小脸苍白,映衬得那双眼睛更加黑亮,似乎能透过眼睛看到她内心深处的恐惧和不安,“若是有一日,他们知道了怎么办?若是姬朝宗知道我那日是将计就计,该怎么办?”
“姑娘……”半夏想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劝。
当初顾婉因为一幅画作假就被他们所不喜,从此彻底切断和姬大人成婚的可能性。
“而且,”顾攸宁看出她脸上的犹豫又低下头,紧紧抿着红唇,很轻地说,“姬朝宗越是这样好,我就越发忐忑不安,我不值得他这样待我,他应该娶一个从头至尾都真心实意待他的人。”
而不是像她这样,从一开始就带着目的接近他的人。
虽然在相处的时候,她没再欺瞒过他,可从前的那些事……终究成为她心中一笔难以磨灭的烙印,让她每每面对他的好,便越发觉得自己不配得到他这样的喜欢。
半夏握着她的手,过了很久才开口,“那您是怎么想的?”
顾攸宁摇摇头,她也不知道,她既贪恋着姬朝宗的好,却又时刻提心吊胆,生怕当初的事被旁人知晓,甚至怯懦地连和人坦白的勇气都没有……
或许爱上一个人就是会变得患得患失。
如今的姬朝宗于她而言就像外头那正午时分最为灿烂的阳光,她既想离阳光更近一些,却又怕真的离了近了会灼烧到自己。
到底是什么时候起,她竟然变得这样自卑?
……
长公主离开后的第二日,国公府的牌子就已经高挂起来,一并带来的还有宫里赐下来的封赏,顾攸宁让半夏打点了下人,又去看了顾承瑞,见他气色渐好便动身去了惟芳斋。
如今的她自然无需靠卖画谋生。
只是之前答应过他的画,早先时分已画好,如今还是要去给人的。
杜掌柜见她过来,忙要给她行礼,现在京城谁不知道顾家的爵位已经还回去了,更赐了郡主的封号和封地,便是顾家无长辈守持,但也不是他们这样的平头百姓能够得罪的。
再说……
上回安国公府的姬大人可是亲自抱着这位永乐郡主出来的。
近来城中流言蜚语,皆在说道这两位的事,他又忆起那日瞧见姬大人从厢房出来时的样子,便猜想两人只怕早就在一起了,外边自然不会去说,心里却有了底,待人自然越发恭敬。
顾攸宁忙拦了人一把,“不必如此。”
她一直感激自己处于逆境时杜掌柜对她的照拂,日后虽不会再合作,但还是想亲谢人一声。
杜掌柜也瞧出来了,心中微暖,面上笑意也越发浓厚,仍请人去二楼原来的包厢又亲自给人上了好茶,陪人坐着一道说话的时候却是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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