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地”府字咽下,“狱吗?”
膨胀得像一个世界那么大的迷茫把樊青青填充了,轻飘飘的落不着实处的魂灵被大大的迷茫紧紧攥住。
是地府吗?
传说地府有十殿阎王、有牛头马面,孟婆煮了忘忧的水请鬼们畅饮。
瞧这里,咕噜噜的火红岩浆大片大片地流淌,一茬一茬的青草从岩浆里冒出,诡异而广阔的空间里只有他与他对面的瘸腿男人。等等,也许,应该不是人?
这里是所有死人的归处吗。
那真是太好了。
轻飘飘的魂灵落下来了。樊青青笑得好惊喜。
笑容是相通的。
瘸腿男人——王知乡也不甚熟练地扯开了笑容。如果一个美得能粉碎你一切择偶观的人在对你笑,你怎能忍心不回笑。何况这笑容这样甜、这样开心,独自舔血已久的王知乡很久很久没遇到会这样对他笑的人了。像梦一样。
于是,理所当然的。
王知乡把樊青青捡回了家。
说是家,其实也不过就是一个洞xue而已。一个没被岩浆侵占的空旷的洞xue。堆几块兽皮就算作床了,烧了堆火焰的地方就算作厨房,至于厕所呢,在洞xue之外,奇诡的天地里,自己随便找块不会让气味飘来的地方解决掉。樊青青就这样和王知乡相依为命着。
『聆听万物』使得樊青青能无障碍地听懂王知乡的话。
但是王知乡听不懂樊青青。
于是樊青青隐约明白,这大约是一种能力,一种在他以前的世界里只存在于幻想型作品里的能力,而在这个世界呢?是就像王知乡能飞翔一样的一种属于个人的能力。但樊青青暂时还不太摸得明白它。
他只隐约觉得,世界变嘈杂了。
王知乡带着樊青青飞了几个月到奇怪世界的交易地。这是王知乡第二次踏入交易地,用尽了自己的贫瘠的积蓄买了一个翻译器和一张船票。
“真的没关系吗?为了我成为星盗?”樊青青问。
“早晚的事。”王知乡说。
要怎么说呢。既想让樊青青知道自己对他的好,但又不愿意这样的好反而成为樊青青的负担。于是王知乡只说:早晚的事。
但樊青青怎会不懂。
他有过那么多的情人。
王知乡心知樊青青会懂。
唯一的船票是给樊青青的,一艘普普通通的星际航船,一趟到达安稳世界的安稳旅途。那个世界会有许许多多的活物、许许多多的爱,还有许许多多的各种各样的生活。王知乡知道樊青青一定不会缺爱慕者的。而王知乡呢,他自个儿加入了一伙臭名昭着的星盗团伙,他终于下定决心要加入他们:“你到安稳世界后,好好玩、多挣点钱,然后就换一个你喜欢的世界去吧。不要让我知道你去了哪儿。”王知乡对樊青青说,他的心里还有一句话:不然,我会忍不住去找你的。
王知乡没想给樊青青带来麻烦。
他觉得他遇到了一个特别特别好的梦,他度过了一段很梦幻的旅程。
现在,旅程到站了,梦也该醒了。王知乡呢,王知乡总该自己一个人直面腥风血雨的。
但是樊青青抱住了他。
樊青青抱住了王知乡。
他们接吻。
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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