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复起身，直视林昭信。

    “有些事我从来没提过，没表现出来过，因为我和明明一样，不允许自己露出软弱，不想让别人看出我们的羡慕。还记得我第一次看到陆萍儿，是你和陆蕙亲密地给她过生日，陆萍儿一边吐槽你的审美一边历数你每年送她的生日礼物。陆蕙表面上帮陆萍儿道歉，说她不懂事，却一口一句‘萍儿从小如何如何’，被你们宠坏了，你更是骄傲无比地说陆萍儿从小就贴心，比我这个混小子强多了。

    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我在想我要是一把火把你们仨个一起烧死，媒体们会取什么样的新闻标题。”

    林昭信难以置信地向后踉跄一步。

    “你们总以为陆萍儿身世可怜，你们遇到她疼爱她，既是缘分也是善举。可你们从来没想过，你们花在陆萍儿身上的每一分感情，每一滴时间，原本应该属于谁！

    我算幸运，我有天底下最好的母亲，给了我成倍的爱与陪伴。而明明……”林复紧了紧牙根，“在你们带陆萍儿出国旅行时，她在寄宿学校的食堂里偷食物。陆萍儿打个针，陆蕙心疼地直掉眼泪，你也许诺一堆礼物，而明明八到十五岁没进过医院，不是因为身体好，而是她病了就逃学躲在外面，免得学校发现了打电话给那个从不关心她的父亲。”

    “我可以理解你们为什么溺爱陆萍儿——在陆萍儿的世界里，你们是神，你们是救世主，你们对她付出的一点一滴都是你们的勋章，升华着你们的人生价值，同时又为延续你们之间不被祝福的感情提供了最富有人情味的借口！可明明呢？她活该被舍弃被遗忘吗？”

    “阿蕙、阿蕙并不知道明明过得不好。”林昭信试图解释。

    “是啊，她不知道。”林复撇撇嘴，“呵，她不知道。”

    林昭信无言，他明白儿子的言外之意。

    “不知道”，本就是错。

    “这些事情毕竟都已经过去了，你们都已经长大，更何况萍儿是无辜的，你不能迁怒于她。至于明明，我和阿蕙会想办法弥补她，你——”想到儿子和明明的关系，林昭信头疼欲裂，“你不要添乱。”

    林复苦笑，心灰意冷地摇摇头。

    他就知道，说了没用。

    “你们弥补不了任何东西。现在只有两个选择：我会竭尽全力去表现、去争取股东们的支持，在集团周年庆前的股东大会上坐稳CEO的位子，让你可以安心地带那对母女远远离开明明的生活。如果我做不到，我会放弃股份离开集团，一心一意地陪伴明明。”

    “你——”

    “你最好不要做多余的事情。我能劝nainai接受陆蕙，也能让nainai改变主意。而且，nainai让我提前告诉你，年底继任大伯家主之位的人不是你，是我。从今天起，如果你做的任何事情伤害到明明，你信不信，我继任家主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你从族谱中剔除。”林复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