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意识到,这一段父子情分,终究是永远都回不来了。”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靖千江想说什么,曲长负却话锋一转:“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世间种种,不过悬崖撒手,转瞬成空罢了。不好的事情,确实叫人遗憾,但是也不能总在心里揣着,让它变成伤疤与弱点。”
“时至今日,曲丞相会影响我的心情,但也仅仅是让我觉得一时不快而已。”
曲长负回头,瞧着靖千江说:“人啊,总是厌恶不快,期待快意,所以我今天才要谢你。”
能从曲长负口中听到这样的肺腑之言,可实在是太难得、太宝贵了,但仔细想想,其实他说话又一向坦然,爱憎分明。
靖千江心头一跳,过了会才说:“那我就和你不一样了,我从小就没见过父亲。只能依靠别人对他的描述来想象,因为他的身份和功勋在那里摆着,所以每个人都将他说的很好。”
曲长负道:“既然被人交口称赞,那便不会只是因为功勋或者身份。”
靖千江道:“或许吧,但我一直想亲眼见一见他,因为没有,就不会有痛苦,但曾经那些值得珍惜的幸福时光,也毕生都难以体会到了。就像……你。”
曲长负挑了挑眉,靖千江微笑道:“你曾经问我,为什么喜欢你,你明明待我一点也不好。其实如果不认识你,我可能真会少了许多痛苦,但是如果不认识你,我这一生,怕是也体会不到多少欢欣。”
“即使再来十次、百次、千次,即使痛苦里只有一丝的幸福,我也想认识你。”
曲长负道:“那……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喊我一声爹,也不是不行。”
靖千江:“……不好意思,这个还是介意的。”
——就算不介意喊爹,也介意乱/lun啊。
两人都笑起来。
*
那张伪造曲长负字迹的小小字条,在经过一连串事情的发酵之后,已经变成了比黄金万两还要重要的物证。
明面上刑部和大理寺再次派人前往曲府彻查,暗中被派过来盯着的人手也不少,在这种情况下,嫌疑之人很快便被抓获了。
他竟然是曲萧身边的随从曹献。
曹献此人,从曲萧成亲后不久便已经进了曲府,成为他的侍从。多年下来,任劳任怨,出生入死,十分得曲萧信任。
在相府之中,就算是庆昌郡主和曲长负这样的主子,见了他都不会过分轻慢和为难。
谁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再联想到之前曲长负的态度,就更加难免让人怀疑背后有着曲萧唆使了。
但曲家不存在争夺爵位的问题,曲萧也只有两名嫡子,幼子尚未成年,即使是要除去长兄为他铺路都嫌太早了一些。
无论从功利还是情分的角度来看,曲长负发展得好,都对曲萧没有半点坏处。
如果此事真的是他所为,这动机却又让人想不明白。
但经过反复审讯,曹献却只承认整件事都是他一个人做的。
“许多年前,我的新婚妻子在街市上卖菜,不小心挡到了一队急着运粮出城的军士,竟然被急奔的烈马生生践踏而死。我在她死后,不愿触景生情,也离开故土,后来辗转成为了老爷的侍从。”
曹献满脸愁苦,喃喃地说道:“我这么多年在曲家,忠心耿耿,主子也对我甚为优厚,本来没有什么不甘心的,可是最近大少爷负责军粮之事,我、我天天看见那些人在府上来来往往,就起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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