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东西,敢动我的人?司珀长发飞散,杀气腾腾,一手捉着钟宁,一手狠狠扇了丁长老一个巴掌。
丁长老肥硕的身躯被他一掌扇得直直飞了出去,落在草地上滚了几滚才停下,晕死之前只听见一句:待我此间事了,再来收拾你。,就再没有了意识。
钟宁担心得要命,握着他的手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身上怎么这样烫?
司珀面色凝重,吩咐道:闭眼,禁声。
钟宁忙闭上眼,只觉得四周突然一阵冰凉,耳边听得些奇异的声响。
过了片刻,熟悉的手掌在她背上拍了拍,她睁开眼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个什么地方?
四周是不停变幻的苍蓝与浓黑,满天星斗像是被人一脚踢翻了,撒得到处都是。
她站在这片无尽的漫漫星河中,心里发慌。
司珀低下头,视线落在指尖的一线金棕色上,那线飘飘渺渺,不知道指向什么地方。
他压低嗓音,以几不可闻的声音道:这里应当就是她与夜阑在的地方,看起来似乎是什么人用法力撑起来的幻界。这人相当厉害,我费了极大的力气,才只到得这幻界的外缘。我猜测,要做成这样大的幻境,怕是他的魂魄智识也牵连其中,千万小心,莫惊动了他。
他食指竖在唇边,示意钟宁别出声,跟着指尖一线光尘往前走去。
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眼前没有方向,身后没有来路,甚至都不知道脚下踩的是不是实实在在的地面。
只有眼前那一线金棕若有似无地飘着,仿佛是整个宇宙中唯一能确定的东西。
两人不知走了多久,眼前渐渐亮了起来,四散的星斗似乎变得越来越大,待靠得近了,才看得出原来是些破碎的水晶。
水晶柱中隐隐似有什么东西。
司珀眉心紧拧,站定了,凝眸细看。
那似乎是个极大的林子,又像是一片花园,月光映在水面上,落下巨松的影子。
他心知这是越走越靠近中心了,忙示意钟宁屏息静气,放轻脚步。
钟宁反应快,忙把脑袋上的宝石串解了下来,揣在怀里。
司珀想了想,从袖口里摸出一枚白玉簪,一丝不苟地把头发簪得整整齐齐。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打扮!
钟宁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忽然看见身侧的水晶柱里头有人影,仔细一看,竟然是夜阑!
她猛地拉了一把司珀的衣袖,瞪着一双大眼睛示意他快看。
夜阑看起来被树藤缠住了,密密麻麻的绿色包裹着他,间或露出几抹赤红的衣裳。他闭着眼,像是陷入了什么不好的梦境,眼角眉梢俱是感伤。
司珀与钟宁对视了一眼,都心道不好。
远处渐有流水声传来,空气中的chao气也越来越浓,走得近了,原来是一面看不见边际的瀑布。
然而这水竟也不真的是水,倒像是磨得极细碎的金沙,闪闪发着亮,却是一片光幕。
到底是什么人,能做成这样的幻界?
他带着钟宁,以极缓慢的动作穿过了这片光幕,生怕惊动了此间的主人。
夜阑应当也是被幻象所困,才会丝毫不挣扎的被捆在那里。
那么,照秋呢?
她又在做什么?
会不会也被困在什么地方?
光幕之后是一条小径,尽头是一片密林,看起来应当就是方才在外间水晶柱里看见的那片林子。
这么说,林子的那一头,应当就是夜阑和照秋的所在。
有一阵夜风吹来,带起树梢沙沙作响,司珀忙趁着这风声快步向前。
风声渐响,带起树顶狂舞,盖住了两人疾步穿过树林的脚步声。
视野渐渐开阔,林子的尽头是一片小湖,月光如水,落在粼粼湖面,也照亮了湖边的两个人影。
那是一个高大男人的背影。
他穿着青色长衫,头戴白玉莲花冠,正背对着二人抚琴。
一个素衣女子正靠在他肩头,眉眼紧闭,像是睡着了。
正是阮照秋。
她看起来,倒是神思安定,像是回了家。
琴声清越悠远,像是什么人在说些恒古未变的旧故事,正说到人心底最脆弱与柔软的所在,叫听者不由自主卸去心防。
司珀也是抚琴的高手,听了片刻心头一凛,忙回头去看钟宁。
果然她看起来也神思恍惚,被司珀一瞪,才突然警醒过来。
她低头去看司珀的指尖,果然那一线金棕缥缈,落在湖对岸那女人的指间。
两人对视一眼,一同隐身与湖畔一棵巨松的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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