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玉泫感到震惊,一下子抬起头来。
乐小义瞥她:“怎么?不服?”
“服。”姬玉泫立马服软, 声音里带着笑,故意瓮声瓮气地说, “我认罚。”
她感觉腹内好一些了,身体也能动了, 然后在乐小义看不见的角度弯了弯眉眼。
借着乐小义肩膀的遮挡,她猝不及防地伸出舌头扫了一下乐小义的脖子。
“唔!”乐小义猛地一抖。
仿佛有一道电流顺着脊背骨呲啦一声蹿上天灵盖。
大庭广众的, 姬玉泫怎么敢?!
等她反应过来, 又羞又恼, 要找姬玉泫算账的时候,姬玉泫已笑嘻嘻地退出她的怀抱,然后仗着自己修为高轻功好, 一下子拉开和她的距离:“哈哈哈,你逮不着!”
“姬玉泫!”乐小义怒火中烧,“你再敢运功试试?!”
两个人你追我赶地踏过一地狼藉往回跑,如两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一黑一白,将身后鲜血淋漓的尸体和苍莽的天地都衬出了几分浩荡的味道。
玄天宫众目瞪口呆,贾勉和莫江流脸皮发僵,这还是刚才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少宫主么?
砚如初也一脸震惊。
她从未听见过姬玉泫如此畅快的笑,哪怕先前梅大人在姬玉泫身边,姬玉泫也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砚如初还以为,这个人时常满目深渊般的忧愁,忧思极重,是不是永远也不会有松懈的时候?
竟不曾想,原来姬玉泫也会这样笑。
昨日还躲在梁上偷偷哭。
姬玉泫的心早随着乐小义走远,不在自己身上了,也就无法体会完整的喜怒哀乐,只有乐小义带着她的心回到她身边,她才能有一个完完整整的自己。
乐小义能给她做回自己的空间和余地,只有这时,她才不用考虑对方的目的和真假,是不是别有用心。
她什么都不用想,可以安安心心地享受属于她们彼此的快乐。
只一瞬间,砚如初就喜欢上她们的欢笑声,她看不见,也能想象那副画面的灿烂美好。
没人知道她多期望姬玉泫能获得幸福。
七年前,是姬玉泫如神明降世救她脱离苦海,给她希望,陪她度过最绝望艰难的日子,让她找到自己苟活于世的价值,如今她所得的一切,皆姬玉泫之功。
对姬玉泫,她有一种比恩义更深,似依恋却更加复杂的感情。
或许早年间曾有过炽烈的爱慕,但极度的自卑和过分的理智将那份本就不该存在的感情生生熬成了一壶烈酒。砚如初不期望自己拥有姬玉泫,却求有个人出现,将遗落的快乐和璀璨的笑脸带给她。
这愿望比复仇更浓厚,她等了七年之久。
一时间,早已流尽的眼泪竟濡shi了她的眼眶,藏在白巾之下,无人觉察。
姬玉泫二人朝砚如初走去,玄天宫众人开始自发地打扫一片狼藉的二曲桥。
“不介绍一下吗?”砚如初听着走近的脚步声,笑盈盈地开口。
乐小义原本抓住了姬玉泫的衣袖,听到这话立马松了手,忽然生出一种紧张的情绪,须臾濡shi了她的掌心。
不止是为刚才与姬玉泫旁若无人的打闹,还因这似乎是她第一次正式通过姬玉泫的引荐认识姬玉泫的朋友,虽然之前她已经和砚如初见过面了,但由姬玉泫向别人介绍自己,还是让她心里忍不住激动。
乐小义觉得砚如初和她之前见过的金银二使不一样。
她既想知道姬玉泫如何处理这样的情况,会不会直接对砚如初摊牌,又担心若真袒露她们的关系,是否会对姬玉泫造成不好的影响。
在姬玉泫主动开口之前,她还是要适当克制自己的举止,以免被旁人看出什么,落人口舌。
“自己人。”姬玉泫开口,“我曾与你说起过的,玉葫芦。”
乐小义:“……”原来她的代号叫玉葫芦。
是根据那只紫玉葫芦起的吗?
说起来,她好像忽然想起点什么,似乎,自从紫玉葫芦被姬玉泫拿走后,她就一直没见到它了,被姬玉泫藏起来了?
乐小义眼里转瞬即逝的疑惑被姬玉泫分毫不落地捕捉,姬玉泫一瞬间就明白了乐小义的心思。她好笑地抿起唇,果然看起来变聪明了只是看起来,这姑娘还是和原来一样傻。
可她没做解释,待乐小义回神,就见砚如初朝她弯了弯唇,笑意柔和:“幸会,玉葫芦姑娘。”
乐小义嘴唇一颤,随即恶狠狠地瞪了姬玉泫一眼,这才应了砚如初:“砚姑娘别听这个坏心眼的女人胡说八道,我叫乐小义。”姬玉泫面不改色,但眼里藏着笑。
“有友千里来会,幸甚!”砚如初笑言,“今日砚某做东,请乐姑娘移步前堂,饮一杯温酒暖暖身子。”
乐小义又偷偷瞥了眼姬玉泫嘴角笑意,回道:“乐某却之不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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