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对本王不满?质疑本王做的事?”他顿了顿,半蹲下身,右手猛然拔出靴子中的匕首,抵在察察齐脖子上。“本王做事还容不了你察察齐置喙,不服?嗯?”
拓拔仞已经动了杀心,察察齐战战兢兢,扬起头,声色俱厉,“拓拔仞,你不能杀我!”
“咳咳!为什么不能?”拓拔仞冷笑,“以为你的父亲是现在的右部大将军王,本王就不敢杀你?”
绥西国的主要军队分别是由左右大将军王统领,左部与右部分庭抗礼,在很大程度下,是绥西汗王之下的两股最大势力。
浑勒王曾经就监管着左部军,担任左部大将军王的官职,也就是后来,中箭之后身体大不如前,才将左部大将军王的位置给交了出去。
察察齐不过一介莽夫,能有如今这个地位,也全是看在他爹右部大将军王的份上。察察齐恃才傲物,眼高于顶,还处处想跟他一较高低,实在是愚不可及。
见拓跋仞是动了真怒了,察察齐肝胆俱裂,几乎吓得魂飞魄散,连连求饶道:“王爷饶命,是我错了,请再给我一个机会,这次定然会将端王亲自捉回来。”
察察齐狼狈的样子,落在平叔眼里,心中只觉得愉悦,想来他也不知道竟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吧。
宋涟一直冷眼旁观,直到此时才站出来,劝说道:“王爷不必动怒,此事也不能全怪罪于将军。终归端王与谢宜修两人落在了绥西国的地盘上,我们多派些人手,总能找到这两人的下落。”
宋涟竟然帮他说话,察察齐都觉不可思议,自己刚刚还在离间挑拨他和王爷的关系,这个时候帮他说话,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汉人一向狡诈多端,怎会如此好心。
拓跋仞也没想到宋涟会在此时出声为察察齐说情,难道刚刚察察齐诋毁他们的话他们没有听到不成?他此时求情,用意何为?
宋涟轻轻走上两步,较好的面容上挂着一丝淡然的微笑,他伸出两根手指,将拓跋仞抵在察察齐脖子上的刀轻轻往外挪了挪。这才笑道:“都是自家人,不必伤了和气,察察齐将军能够带罪立功,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拓跋仞皱了眉头,却也没再坚持自己的立场,顺着宋涟的手势,将匕首插进靴子里。冷冷的哼了一声。
察察齐逃过了一劫,已经瘫软在地上,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这才抬眼看向宋涟。他不喜欢宋涟,一个叛国的汉人,投奔到王爷账下,没骨气担当,他是最看不上这种人的。
见他看过来,宋涟眼睛里有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察察齐看不明白,却觉得这个眼神跟王爷刚刚带杀气的眼神不遑多让。明明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怎么会让自己产生这样的念头来?察察齐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宋涟求情之际,一旁的平叔也是摸不着头脑,少爷这是怎么了?为何要帮察察齐说话?这个察察齐明里暗里挤兑了他们多少次,在王爷面前煽风点火,挑拨离间,实在是让人头疼。也幸好王爷相信他家少爷,才没有让这个人得逞。如果趁此机会王爷杀了他,自己只会拍手称好,绝不可能帮他求情的。
而宋涟仿佛没有察觉众人的异样心思,依旧淡然如菊,他绝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帮察察齐求情,也单纯只是因为这人还有用处。而且王爷也不一定就想杀他,要是真的一怒之下杀了他,以察察齐的身份,要是右部大将军王闹将起来,就算是浑勒王,也不可能会善罢甘休。与其等事情发生过后拓跋仞生出悔意,还不如此刻及时阻止。
绥西国的勇士,崇敬的是英雄,最讲究的是重情重义,只要是认定了的自己人,就是掏肝挖肺也会对人好。自己这里卖察察齐一个人情,不管他认不认,救命之恩总是真的,将来在心里也是一个疙瘩。而自己求情救了草原勇士察察齐一命的事情,落在旁人眼中,这件事情绝不可能会被抹灭掉。几句话的功夫而已,让绥西国的人能够接受自己的身份,认定他们是自己人,才能立稳脚跟。
拓跋仞看了宋涟一眼,咳嗽了几声,这才冠冕堂皇的说道:“也罢!今日就依宋先生所言!暂时饶你一命,让你带罪立功,若是这次任务再失败,你自己提头来见。”
察察齐点头如捣蒜,心气儿总算是回转来一些,拍着胸脯保证说道:“王爷,臣定然竭尽全力,不将这两人抓回来,绝无颜面再回来。”
走出大帐,察察齐被眼前的阳光晃得眯了眼,下意识用手背挡了下眼睛,这才觉得自己是活过来了。心中懊恼悔恨,亏得自己还妄想与浑勒王相比,只单单一个眼神扫过来,就差点被吓得晕过去。浑勒王是草原上的雄鹰,就算被折了翼,也还是一只雄鹰,这是无人能够超越比拟的。自己以前是有多见识浅薄,才敢在他面前叫嚣。现在的察察齐总算是认清了事实,灰溜溜的离开了。
察察齐走后,拓跋仞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心平气和的又坐上了原位。宋涟暗暗点头赞赏,不骄不躁,进退有度,不愧是绥西国的浑勒王。若是此时的他能像正常人一般带兵打仗,其能力绝不仅限于方寸之间。能够追随于他,施展自己这一身抱负也不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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