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却偏偏沾上了凶杀之气。
越想,越是睡不着,无奇坐起来,忽然想着不知道蔡流风的书房里有没有关于“傩”的书,本来这种书非常的僻冷少见,但他连《幽明录》都能有,这个……倒也未必是不能的。
无奇想着,便慢慢地挪步向着门口走去,才将门打开,就看到一道端直的人影站在廊下!
她满心里想到的都是秋浦的傩,本就是涉及神鬼,猛然看见这影子悄然无声的在房门之外,夜深人静之时,自然受惊匪浅。
只是那声惊呼还未响起,便看清楚了面前的人,赫然正是蔡流风。
“蔡……蔡大哥?”无奇转惊为喜,也同时吁了口气。
蔡流风没想到她此刻会出来:“啊……你果然没睡?”
对上无奇带着诧异的眼神,他含笑解释:“我才回来,本想去看看采石的,在门口听到他打呼噜的声音便没进去,看到你这里却亮着灯,心想你大概没睡,谁知听了会儿却悄无声息的,我怕你睡着了,也正想回去呢。”
无奇没有意识到蔡流风的解释很长,甚至过于详细,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
她只是释然地抚了抚胸口:“我是没睡,本来是想去蔡大哥书房找一本书的,进来说罢。”
请了蔡流风到了卧房中,两个人在桌边坐了,蔡流风问:“你是要找什么书?”
无奇道:“是有关于傩戏的。”
“啊,”蔡流风若有所思:“是因为清吏司苗大人那件事?”
无奇脸色一暗:“蔡大哥也知道了?”
蔡流风点点头:“是啊,我还知道你们钱代司带了林森跟柯兄去了秋浦呢。哦对了,有关于傩的,我似乎有一本,不过记录的不多,你要看我去给你拿来。”
见他起身要走,无奇忙道:“蔡大哥不急,你才回来可吃了饭了?”
蔡流风笑笑:“已经吃过了,你的腿呢?上过药了?”
“我才敷了药,”无奇看着他,迟疑片刻终于问道:“我听江伯说,昨晚上蔡大哥是特守着我的?”
“也不算,”蔡流风含笑低头:“只是看你乱动,怕你弄坏了伤口,所以看了一会儿。”
他轻描淡写的,无奇的心却跳快了几下:“蔡大哥,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以前蔡流风对她也好,但无奇觉着,在蔡流风的眼中,自己无非是跟蔡采石差不多罢了。
可是现在看来,还是蔡采石说的对,蔡流风对她好像比对他的亲弟弟还上心。
光是昨晚上照看着一夜的事情,就不是常人能做出来的。
至少,倘若让她整宿不睡无微不至地看护着另一个人,那是不可能的,她一定会支撑不住睡死过去。
两个人四目相对。
沉默中,夜风从敞开的门中轻轻地送进来。
桌上的烛光微微摇曳。
而蔡流风的目光也像是被风吹动了似的,忽然一闪。
不知是桌上的烛影跳进了他的双眼之中,还是他的双眼之中原本就有火焰,那两点闪着光的炙热的东西静静地燃烧着,安静里却透出些许苦苦遏制的激烈。
无奇愣了愣:“蔡大哥……”
蔡流风才要回答,却听到外头有个声音低低地咳了起来。
他一惊,几乎站起身来。
门外,有个人探头进来了,眉目如画,赫然正是春日。
她似笑非笑地对蔡流风道:“蔡学士,抱歉的很,不请自来了。”
蔡流风见是她,眉头微蹙,并不做声,只是很慢地转身:“可是有事?”
就算是对不速之客,依旧是很彬彬有礼的语气。
春日又笑道:“是有一点事,情非得已,很是抱歉。”
她说了这句便看向无奇:“你大哥来了。”
“什么?”无奇正在忖度春日有何事,闻言几乎跳起来:“可是……”
春日叹气:“我本以为他是个笨蛋,没想到居然粗中有细,我好不容易陪他吃了晚饭,本已经打发了他回去的,不料他神不知鬼不觉地跟着我,我到了这左右才发现……已经晚了,想必他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
春日得无奇的暗示,被迫去陪着郝三江吃那熏rou大饼,总算是吃了半个,人不算很饱。
但很架不住郝三江自吹自擂外加胡说八道地,各种言语强硬地塞了她一耳朵,最终聒噪的春日受不了。
而且他还热衷给给春日面前放rou饼,拼命劝她多吃,见她敷衍便问:“你要是不喜欢吃这个,咱们去别家……要不要去吃烫羊r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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