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伊哭泣,抱怨,也是因为无能为力。在当时,她满心期待大学的最后一年他会回来,陪她一起毕业,可祁深洲一句话重新开启了异地倒计时。
周围都说你们真的面对面就分了,你们是和幻想在谈恋爱。祁深洲和程伊知道不是,可无从去解释他们的缘分与深情,就这样拖着耗着拉扯着,好着吵着黏腻着,好像只要他回国、他们在一起,猜测便会不攻自破。
视频突然黑了的时候,祁深洲的机票刚订好。
他看着屏幕里的自己,沉默了许久。
长途飞行,日夜颠倒,人在时差里眩晕。
他到B城大学东校区的Cao场时,程伊和一个男孩坐在观众席。她低着头,那个男孩望着天,画面竟也和谐美好。疲惫让祁深洲没有情绪,麻木地走到他们面前。
那个男孩说:“听,鸟儿,我们B城人就爱听这声儿。”
程伊点点头,一抬头看见祁深洲闪过一丝错愕,又很快被蓄满的眼泪给淹没,祁深洲没说话,男孩见状朝他点点头,表情不见尴尬,颇为识趣,走了。
“就这?多好?”祁深洲不满地瞥了眼那人的背影,讽刺道,“身高够一米八吗?”
程伊更气了,可心头的坚硬还是被他的出现敲打gui裂,内芯散软在表情里:“关你屁事。”
“程伊,我们说好的,分手当面说,不可以在视频里闹脾气。”祁深洲试图环住她的肩,被她防色狼似的甩开,坐到五个座位之外。
等好不容易哄好,祁深洲大脑呈现负荷过重后的空白,不过到家还是把她扣在床上报复性地亲了会,硬是硬了,思及她说起见面就直奔主题的不情愿,拽过她的手覆上坚抵便酣睡了过去。
程伊撑起头,看着狼狈如拾荒者的祁深洲,叹了口气,下床拧了温热的毛巾替他擦了把脸,掖好被子。
书是一定要读的,这口异地苦黄连还得她来咽。委屈是必然,但除了嚷嚷也没旁的招可宣泄。
向恋人表达愤怒容易,可委屈好难。
包着一层一层倔强的外壳撒泼耍赖,面对视频像个女土匪,冲他怒吼“祁深洲你混蛋,说话不算话,明明说好毕业就回来”,转身委屈如小女孩般泪眼嘤嘤,独自抱膝,自言自语,“我好想你,想得心里冒酸水”。
明白他的身不由己,可愤怒几乎是唯一可以表达委屈的方式。
她好累,可是又好喜欢他。烦死了。
祁深洲准备返美时程伊还没恢复笑脸,正巧登机前收到同学发来的课程延后通知,立马废了机票。他连退票都觉得浪费时间。
打电话给程伊,结果她说她爸爸来B城了,两人正在看国安踢球。
祁深洲在体育场外第一次接触了程伊的家人,也是她唯一的亲人。
和他脑海里那个悲伤、穷困的单亲家庭不同,程汉生和程伊两人凑在一起笑容就没有离开过嘴角。甚至几度忽略了他。
程汉生提起足球那个Jing神头就像小伙子一样,滔滔不绝,程伊与他勾肩搭背嘻嘻哈哈,两人在场内就喊哑了嗓子,出来沙着喉咙还继续讲个不停。
程汉生次日回S市,程伊送他进站转身就哭了,她说这几年在外地读书爸爸都老了。
她是个很传统的女孩,会在他们第一次结束后窝在他怀里流泪,在她心里这是件仪式感十足的重要事件,她也坚定毕业后一定要回家工作,好好孝顺家人,绝不忤逆父亲。
他开玩笑问:“如果他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呢?”
却不料她想也不想:“那就分手!”像是还带着气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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