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朗听的一愣,似有所感,叹了声气,再什么都没说。
等下午回去,崔邺已经回来了,谢奚见了他就问:“南地水灾严重吗?”
崔邺正要和她说这个。
“陆益之失踪了。”
谢奚一时只觉得不可置信,皱着眉喃喃问:“难道是长江决堤了吗?”
崔邺一手扶她的肩:“我收到信是前几天的,这几日什么情形,我也不太清楚。”
谢奚不死心问:“你怎么知道他失踪了?失踪久了?”
“本来上任期限内他未到,沿路驿站都没有他落脚的消息。”
谢奚不相信,才十几岁的小孩,顶多是高中生。一趟远行,人就这么没了,
她眼泪都止不住了,眼眶里都是泪迈过头看着远处问:“怎么可能,我送他这这才多久?”
崔邺安慰她:“你别急,不一定就是出事了。你也知道,现在通讯这么差……”
谢奚问:“不会乱吧?”
崔邺担忧的说:“今年南地的夏粮,怕是没了。”
谢奚不死心问:“华北平原也是粮仓,淮南道、江南西道,这些总不能都遭水灾了吧?”
崔邺双手扣着她肩,和她对视:“谢奚,别慌。听我说。别吓自己,一时半会儿不会出事。”
谢奚收住情绪,平复了几秒才说:“先找人,你托人在南地先找找,他一路上肯定是在城里落脚,不至于城里也被水淹,说不准是被困在哪里了。”
崔邺一晚上都在安慰她,第二日起来见袁掌柜追到这来了,两人在房间里一早上都没出来,谢奚要去田里,没时间等回来崔邺说:“我这几日出发,要去南地一趟。”
“出什么事了?”
崔邺避重就轻:“梁城被困在吴江,我过去看看。”
谢奚敏锐的问:“他若是被水困住,你去了也没用,究竟出什么事了?”
崔邺保证:“南地的生意都是大宗的粮米、茶叶、生丝,这次的事不是小事,我过去看一趟。”
谢奚摸不准他的真假,问:“五书去吗?”
“去,清华也去,袁掌柜都去。”
谢奚这才放心了,嘱咐:“行吧,万事小心。若是遇上生乱,不要逞勇。至于赚钱这种事,起码赚太平钱,乱世财就别取了。”
崔邺了然的笑笑,说:“我知道,你哪里也别去。姚重若是来这里训我,你就说我去了南地。南地生意出了乱子。”
谢奚和他交代的少,反而他细无巨细的交代了很多。
送走崔邺,她开始写她的新稻种播种报告。
直到最后,她等的雨还是没来,春播的时候打的井,倒是有了用处。但是杯水车薪。除了西瓜长得不错,其他的庄稼都有不同程度的受旱。
鲁伯见她这几日都沉默,宽慰道:“今年没有债,西瓜若是不行,今年的羊能卖个好价钱。”
王朗倒是说:“也不一定,今年的粮种明显比去年的好,这会儿麦穗开始泛黄,比其他地方的穗要大,麦秆也粗壮。”
谢奚问:“周围村庄的你都看了?”
“来来往往就这么些地,种些什么我心里都有数,收成我也能大概估量到。若是保持现在这个状况咱们的收成提高两成不成问题。”,他满心肯定的说。
谢奚摇摇头,叹气:“还是太少了。提高到五成到七成,才是试验合格。”
王朗不知道什么事试验合格,只听见她说提高到五到七成,只觉得骇人听闻。
那天下的种地人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子。
鲁伯像是已经免疫了似的,听见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劝她:“慢慢来,这才不到两年,往后时间还长。”
谢奚一边应声一边在琢磨要写的记录,她今年的工作排的满满的,几乎没时间进城。一边又在想崔邺不知道走到哪里了。
崔邺去南地,是因为段猛出事了,去吴江的船翻了,船上的人还没有全部找到。他秉承着自己是领导的原则,执意要去处理。
从东都洛阳上船开始,船上的人极少,原本他有自己的船队,但是船队停留在淮河的盱眙,淮河一线水位也涨了不少。
上船后他指挥五书和几个练家子的仆人去休息,他和袁掌柜在甲板上转了圈回来一直彻夜畅聊。
袁掌柜是前朝的人,一手算盘耍的比他厉害多了,□□人的本事也是一绝。
崔邺从来不问他从前是干什么的,收服袁掌柜是因为两人较量算账,袁掌柜不信他算账比他强,结果崔邺的心算练的是童子功,袁掌柜骨子里是个君子,也是个见证过历史的人,心态和扫地僧差不多,也觉得崔邺这个人有点意思,这几年一直在崇仁坊的客栈里给他照看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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