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奚听的失笑:“有你五哥在,不要担心。”
马场里的人来来往往,谢奚看着地形,问:“这里的马有什么讲究吗?”
阿武:“有一批马还在贺赖部,这里的马圈少,有一部分放山后几日才回来。只有贺赖部驯马的老师傅驯出来的马,才会那样放出去。”
谢奚望着身后山峦叠嶂的峰峦,再没多问。
南地进了九月,连雨绵绵,陆益之领着衙门里的人整日混在田头,盯着谢奚的新稻,这一茬有些晚了,但是他急着抢种,也就不顾时节。
洪涝之后,秋季的天气比往年要热一些,有些老农说秋稻晚一些也不碍事。
看完稻田后,他直接去了江边,陆定见他有些低热,劝说:“大人还是歇歇吧。”
陆益之已经少了少年期,人也晒黑了一些,整日奔波身体倒是壮实了不少,浑身都是威严,有了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轻咳了几声,回头看了眼远处的江堤,水退了之后,赈灾进入了艰难期,他只能以工代赈,重新修江堤,吴江县位置特殊,上游若是不修,别说大水,就是寻常下雨,吴江县都会遭殃。
陆定给他披上披风,劝说:“大人回去歇歇,我在这里盯着。”
陆益之站在江边看了眼露出的头的芦苇,问:“上次胡主簿说这片滩田已经被人买了,买主是谁?”
陆定见过账册,“北地的商人,叫袁谋。”
陆益之愣神了片刻,才说:“先回去吧,这里有小卢守着。”
陆温见他回不去,陆续又遣了人过来。
朝廷如今朝令夕改,和反王议和中,结果二州的税银争不清楚,反王的人坐地起价,索要饷银,议和的人怕上面斥责办事不力,私下应了反王的条件,就地用税银抵了。
陆益之同科的同窗,就在江南西道被割据的那二州中为官,写信给他,满纸凄惶,说不尽的屈辱。
陆益之收到信,在入秋的天气转凉,他喝了一夜的酒,之后就病了一场。
这等荒唐之事,朝中还是有人尽是遮掩,为了太平。安平王拿不住注意世家把持朝政,万事劝他三思,先帝在时,尚且有余力打压世族。
他又想起曾经雀奴说的。除非有雄主,若不然,世族沉疴难解。
如今河北河南之乱,已经迫在眉睫。
时间若是拖得再久一些,难保黔中道和剑南道不起异心。
他一个人慢慢踱步,走了一路,也想了一路。等进了衙门,仆人敬上,道:“家里来信了。”
他拆了信,看了半晌,最后手垂下去,握着信的手慢慢攥紧。
朝中召凉州刺史回京,崔家被禁在长安。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河西道必反。
崔邺没等到崔程的信来,就打发卢氏走了。
卢氏原本犹豫,他劝说:“你自从ru长安,再没回去过,起码回去看看外祖父,上柱香也好。”
卢氏听的,顿时泪如雨下。
父亲的结局是崔程告诉她的。她这么多年都不肯相信,也不敢想。
崔邺激将一番,让她虽卢兆林和李氏一起出发。阿圆接到家里来了。等卢氏一走,家里由四婶掌管,清华被他叫回来照看阿圆和崔晚。
崔程给他单独写了信,信中嘱托照看好家里人,他此番进京,独身一人。军中以安妥好。让他务必不要轻举妄动。
崔邺看了眼,放在一边,袁掌柜在他书房里看账,见他的信放在桌上,看了眼,笑问:“崔都督倒是还是有一颗忠君之心,可惜君已经不信他了。”
崔邺没好气:“把你幸灾乐祸的嘴闭上。”
袁掌柜悠悠的乐道:“命里有时终须有,躲不掉的。”
崔邺最烦他这幅反贼的样子,嘱托道:“记得找可靠的人,将两个孩子送到阿骨勒那里去。”
袁掌柜:“没问题,你若是肯把袁家的人都送走,我也能给你办到。”
崔邺:“崔都督不日进京,你想干什么?”
老太太大概是心里也清楚,卢氏出门也闭口不问。崔家人闭门不出,仿佛都感觉到未知的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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