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报复社会的原因吧。”

    “没什么原因，就是心里不爽。”

    吴成阁耸耸肩，“心里不爽也算原因，怎么个不爽法儿？”

    “就是不爽，想杀个人玩玩。”

    秦若拿着死者的资料盯着高崎。其实，早在他们来见高崎前已经了解过了情况。

    湖泉的这个死者和之前的被害者没有明面上的关联。可是，这人和其他被害者比，有个比较明显的特征：他在湖泉有外遇对象，还有个私生子。

    审讯前，秦若同吴成阁及冯婷婷讨论过这件事。

    秦若的潜意识里觉得，四年前那些死者在‘有私生子’这方面是互通的。

    只是当年侦办案子的进度过于快，还没有查到这个共通点，周二国就替儿子顶了罪。

    秦若捏着这点疑惑问面前的高崎，“你选择的对象，是不是都在外面有私生子？”

    高崎有趣地看着他，“是吗？原来他们都有私生子啊。怎么跟我外面那个爸一样该死。”

    秦若心里有了数，他对介意自己身份的人说：“是私生子又如何，人生是你自己的，你没必要这样浪费了。”

    “你他妈懂什么？”高崎瞪着他，“你听过别人的冷言冷语吗？你知道从小到大被叫‘野种’的滋味吗？你知道被自己崇拜的父亲扫地出门的滋味吗？都他妈因为我是我妈和别的男人偷生的孩子。”

    高崎冷哼，“我也没想瞒着这事，想着你们如果查到了，那我就大方承认，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他妈不是老子的错。”

    讲到这里，他猛然大笑，“对，是他们的错。可是，这明明是他们的错，为什么都他妈让我承担，还指望我长大了有出息好好孝敬他们。我呸！”

    吴成阁见他情绪越来越激动，就警告他，“你小子老实点。好好说话。”

    “好好说话？谁他妈跟我好好说过话。”高崎瞳孔睁大，“各位警官，我不是认罪了吗？你们还管我杀人的动机做什么？知道了又如何，那些人就能活了？他们在外面那些私生子就能不被歧视了？你们想什么呢？”

    高崎不受控制地狂笑起来，“那些不负责任的父母，都他妈死了活该。我不会后悔杀了他们，别指望我说什么追悔莫及被你们感化的话。我死也不后悔。”

    秦若叹了口气，他对一旁的吴成阁说：“能让我单独和他聊聊吗？”

    吴成阁有些意外，却同意了。他走出审讯室，在玻璃镜外观察里面的情况。只见秦若起身关了录音录像的设备，站在了高崎面前说了几句话。

    高崎与他对视，不言语却在听。

    直到秦若离开审讯室，高崎都没再说什么。他脸上还是有不服气不服劲儿的倔强，但是那股不后悔的态度似乎弱了许多。

    回宾馆的路上，吴成阁好奇问：“你把我支出去，对高崎说了什么？”

    秦若回他，“给他说了我认识的一个人，作为人家的私生子，是怎么选择过日子的。”

    “怎么选择的？”

    “那人最初面对别人的冷言冷语时，心里和行为上也抵触过。可是时日久了，他慢慢想通了。发现日子是过给自己的，他就开始努力生活，摆脱心理Yin影。听说，现在活得很好。”

    吴成阁点点头，“听起来，是个内心坚强的人。”

    “是啊。”

    “那人不是钱火火吧。”

    秦若笑了笑，“不是他，火火的家庭氛围很让人羡慕的。”

    “看着钱火火那性格也不像。”吴成阁又问：“你说的这人，我认识吗？”

    秦若瞥他，“你不认识。我都很少跟他联系了。”

    “那有机会联系一下呗，这种正能量的朋友要深交。”

    秦若将眼睛投向窗外，漫不经心地说：“有机会吧。我再联系联系他。”

    见事情告于段落，吴成阁挑挑眉，“你之前猜测高崎杀人的动机，是不是这个？”

    “是。”

    “这就是你跟过来要刨根问底的目的吗？把朋友的故事告诉高崎？”

    秦若点头，“我这么做很奇怪吧。自打听你说高崎是私生子，我就想来见见他，告诉他一个别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