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转凉，给本就清冷的皇宫添了几分肃杀。戎倾下了步辇，慢悠悠地朝前走，脑子里想得却是今日那个娲族侍卫。那浓郁馥美的香气，引得他蠢蠢欲动。

    他不是大皇兄那般循规蹈矩的皇子，自幼便喜欢往宫外跑，年纪稍大些更是流连青楼赌馆，什么没见过。

    ji馆里的娲奴见客前，都会被灌服一种秘药，将体香逼出来引诱客人。只是只让一个人闻得到的香气，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何况如果真的是药性所致，大夫不可能看不出来。

    “王爷，大皇子来了。”肖甲低声道。

    戎倾挑起眉梢，果然见大皇子戎华远远迎过来。看方向，是刚从霖玲宫出来。

    “四弟，你可回来了。”戎华隔着老远便高声道。

    戎倾散漫地一躬身：“大皇兄。”

    “你我兄弟，弄这些虚礼做什么。”戎华疾走几步扶住戎倾，上下打量了一番。“南边水土果然养人，气色好了许多。今日母妃还与我念叨，怪我没去迎你呢。”

    “臣弟回来得急，怎敢耽误皇兄上朝。”戎倾笑笑。“倒是劳姨母记挂了，待见过父皇，便去给姨母请安。”

    “哪里话，都是自家人，自然要上心了。前些日子秋狩父皇赏了些东西，改日到皇兄府上尝尝鲜。”戎华扫了眼四周，忽然压低嗓音。“听说今日一下朝，皇后便去父皇那边了，怕是见你回来，又要生是非。”

    戎倾眼神一动，心照不宣地笑了笑。“那便谢过皇兄了。”

    戎华的生母玲妃乃是戎倾母亲珑妃的亲姊，又是一同进的宫。珑妃病逝后，玲妃对戎倾照顾有加，彼此感情尚算亲厚。皇帝看在戎倾年幼丧母的份上，也由得他对玲妃以姨母相称。

    后宫女子自有一番手段，怕是玲妃得知皇后有什么异动，特地借戎华的口告诫自己。戎倾脸上的笑容渐冷，看来自己在南边这一番动作，触到皇后的痛处了。

    皇帝下了朝，正和皇后在暖阁里闲聊，还有个年轻的宫装美人随侍在侧，见戎倾进来才避入内室。这便是新晋的荣嫔吧，戎倾心里有了计较。

    皇帝年逾不惑，外表看来倒还康健，平日里也说不上多么勤勉，算是保养得宜。皇后较皇帝小上一些，装扮永远是雍容大方，可惜姿色平平，并不讨喜。

    “儿臣见过父皇、皇后娘娘。”这次的礼行得规矩了些，可在其他人眼里，依旧算不得恭敬。

    “倾儿回来啦。”皇帝心情不错，朝戎倾招招手，让他坐在下首。“快过来让朕看看，这些日子没累着吧。”

    “儿臣本就是去休养的，并不觉得累。”戎倾道，“倒是父皇看着更年轻了几分。”

    皇帝听得熨帖，脸上不禁露出几分得色来。一旁皇后韦氏借机道：“还是倾儿有眼光，皇上正值春秋鼎盛，身子自是强健。倾儿还不知道吧，前些日子荣嫔诊出了喜脉，你又要多一个弟弟了呢。”

    戎倾早就得了消息，配合着做出惊喜的表情。“恭喜父皇，父皇文治武功，才得上天佑我雍朝血脉昌盛。”

    皇帝同辈只有一个兄弟，对子嗣之事十分重视。如今这个年岁又添一子，更觉老当益壮，恭维的话听多少都不嫌腻。

    戎倾又道：“儿臣从南边带了些稀奇物件，正想献给父皇赏玩。待小皇弟出生，父皇正好挑几件赏他。”

    皇帝还未开口，韦氏便掩口轻笑道：“你这孩子鬼主意真多，三两句话的功夫，便把一份礼变成了两份。皇上宠你，定是照你的法子来呢。”

    戎倾没接话，君臣父子，哪有父亲听儿子话的，皇后这小绊子也太糙了些。皇帝不是个爱疑心的人，听了也没深想，笑道：“也就你敢跟朕撒娇了。”

    韦氏原也没指望戎倾上套，温婉道：“倾儿这是跟您亲近。只是倾儿年纪也不小了，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臣妾看着心焦呢。”

    戎倾面色不变，心知这是到了正题。动不了自己，就要明目张胆地往自己身边塞人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