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裴总...裴总？”

    来送文件的助理叫了两声裴总。

    他偷偷瞄了裴云成一眼，今天一天裴总都不知走神多少次了，要不是这份文件急着签字，他真不敢出声打扰。

    这可完全不像裴总这个工作狂，压下心中的疑惑，助理站在一旁等待裴云成签字。

    仔细查阅完文件签字后，裴云成把文件递给助理。

    听见关门声响起，他眼神飘忽地望向落地玻璃窗外湛蓝的天空，想到昨天的事他不禁嘴角上扬。

    虽然周文皓没有承认，但他确定是他回来了。

    半年前周文皓从医院醒来后，裴云成就明显感觉周文皓不一样了。

    最开始引起他怀疑的是眼神，那应该是一双充满攻击性的眼睛，好像在叫嚣着没有人能让他低头，而不是现在这样温和。

    但又没有别的证据，单凭性格就说他不是周文皓也站不住脚。

    在之后的合作里，裴云成一直密切关注着周文皓的一举一动，就像他过去那些年那样。

    他对周文皓太了解了，这个人和周文皓不一样的地方实在是太多，多到让他的怀疑一步步加深，于是他决定试探一下。

    借着合作，他给周文皓准备了晚宴，特意把榴莲千层作为餐后甜点。

    高中的时候，榴莲糖有段时间在班上很受欢迎，有些调皮的男生喜欢用榴莲糖来恶作剧，但周文皓一闻到那个味道脸就皱成一团，在他的强权下，榴莲糖再也没在他们班出现过。

    从那时起，裴云成就知道周文皓不仅不喜欢吃榴莲，连榴莲的味道都闻不得。

    当榴莲千层上桌后，他发现周文皓不仅脸上没有异样，甚至还主动吃了一块。

    怀疑这块巨石终于在裴云成的心底落下。

    这不是周文皓。

    这个结论真是太匪夷所思了，哪怕裴云成心底怀疑，但真正落实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惊讶。

    身体换了一个人这件事在小说里早就见多不惊，可放在现实还是难以让人接受。

    在这之前裴云成都是一个无神论者，可现在容不得他不相信，他密切关注“周文皓”的动态，希望找到更多的破绽。

    裴云成深知等待不是办法，向来是行动派的他开始去收集相关的资料，寻找让周文皓回来的办法。

    可一晃半年过去，他没有找到让周文皓回来的办法，那个他熟悉的周文皓仿佛真的消失不见了。

    从回忆中脱离，裴云成松开攥紧拳头，露出被捏得发白的指节。

    还好，现在周文皓回来了，他心上空缺的那一块终于被重新补全了。

    其实半年前和周家的合作项目是裴云成主动促成的，周氏集团的守旧派太多，在这几年已经逐渐在走下坡路，直到周文皓接手才像是注入了新鲜的血ye。

    裴氏现在发展势头正好，在S省的老牌豪门中独占鳌头，虽说和周氏合作也有好处，但想要和裴氏集团攀上关系的企业那么多，那点利益还不足以让裴氏在新项目上与周氏分一杯羹。

    但现在裴氏的掌权人是裴云成，他深谙董事会那些老狐狸的心理，只要有利可图，和谁合作并不是最重要的。

    裴云成在S省的商圈赫赫有名。

    他大学毕业后就直接接手了裴氏集团，凭借天才的商业眼光和雷霆般的手段，他很快在S省的商圈闯出了自己的名声，到现在所有人都尊称他一声裴总。

    裴云成天生就性格冷淡，他父母都是出名的商人，整天忙得不见人影，他算是被从部队退下来的裴老爷子带大的。

    在爷爷的教导下，裴云成行事更加雷厉风行，也是正因如此，裴云成从小就和圈里的那些二代玩不到一起。

    一开始的时候，他对周文皓的印象仅限于周家那个长得不错纨绔少爷，直到那天他路过学校后街的那条小巷。

    “告诉你们老大，我周文皓等着他，让他不怕死就来。”

    本来已经走过的裴云成听见耳熟的名字回过头，猝不及防地对上少年那双明亮的似有烈焰在燃烧的眼睛。

    很好看，也很明艳。

    那三个小混混互相扶持着连滚带爬地从裴云成身边跑过，但他已经完全分不出心神给他们，他的视线被那个少年占据了。

    周文皓的嘴角青了一块，校服也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正喘着粗气平复呼吸，仰仗那张俊脸，就算刚狼狈的打完架，也有一种不羁的帅气。

    但最吸引裴云成的，还是少年给他的那种感觉，又凶又可爱，他当时就想起了自己曾经养过的那条野狗。

    被裴云成奇怪的眼神看着，周文皓有些莫名地不爽，他下意识挺直脊背，十分暴躁地开口，“看什么看，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