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迩应了声，帮她铺开一个个皮质文件夹，看到最后那个微微一愣。

    那是个极普通的黑色皮质文件夹，质量一般，不像周时枫用的那些高贵，已经被氧化得掉皮泛灰。

    旧旧的文件夹右下角用金笔写了个字母“J”，旁边空出一块氧化没那么严重的地方，细细分辨，像是个被撕掉的钻石形状的贴纸。不知是谁画了个箭头，上面平平稳稳、毫不留情的写了个“丑”字。

    叠叠的记忆闪过，周迩惊讶地捂住嘴。

    她见过这个文件夹。

    -

    大二的某个夜晚，她拿了自己拍照获得的第一桶金，背着布凡带了苏澈去吃宵夜。

    两个人在人chao如流的大排档吃得满嘴流油，小肚鼓胀，然后手挽手往学校走。

    深夜的路边寂寥，行人无几。

    秋日风凉，树影沙沙，更显萧索。

    忽然有一开车的男人搭话。

    “喂，两位小美女，要不要跟哥哥去玩儿啊？”

    苏澈胆子小，一味往周迩身后躲。

    周迩将她护在身后，因着戴了棒球帽并不怕被认出寻仇。

    可是见到对方车里坐着三四个身材高壮的男人，她也不能硬来，只回了句不去。

    “别嘛，哥哥们都不是坏人，就想跟你们认识认识，交个朋友。车上有位置，来啊。”

    男人面貌不善，苏澈一直拽着周迩退后，嘴里喃喃着，快要哭出来。

    四下无人，她们来硬的不可能，婉拒的话只怕将他们引下车，然后再硬将她们塞上车也不是不可能……

    周迩余光注意到身旁灯光昏暗的咖啡厅，看见落地窗边坐着个黑衣男子，对他们扬头道：“我们约了人。”

    说完，她拉着苏澈的手，强支撑着双腿进入咖啡厅，来到那人身边坐下。

    咖啡厅是深棕色混黑色的装修风格，店内灯光本就不亮，落地窗前更是昏暗。

    她也不敢看那人长什么样，面上装作亲亲切切的笑，实则已经怕到牙齿打颤。

    “先生，外面有一车流氓sao扰我们，能不能装作……认识我们？”

    男人转头看了眼欲哭的苏澈，喉中含了抹不易察觉喜恶的轻笑，将一本文件夹递给了二人。

    周迩和苏澈无心翻看，连内容写着什么都没有注意，依稀嗅到他身上分毫的木质清香。

    不久，那男子收回她们手上的文件夹。

    “走了。”

    周迩只记得是个极其温润的声音。

    如他的出现和善意一样，让人感激。

    苏澈抬头见那辆车真的走了，才扶着胸口舒气：“吓死我了……”

    周迩嗯了声，巧言安慰：“没事儿了，咱们再等等，十分钟之后立马打车回去。”

    然后周迩跟苏澈就灰溜溜地打了车离开，再也不敢半夜还在这条路上瞎晃悠。

    这件事情布凡一年后才知道，恰巧店主要带着女儿去外地上学，出兑店铺。布凡就问父母借钱，拉拉扯扯又一年，最终还是把这家店铺买了下来。

    还曾戏称自己不贪心，两个小美女消受不了，给他一个就够。

    由回忆中走出，周迩拿起那本文件夹，问Joyce：“这里……之前是不是贴了个钻石的贴纸？”

    Joyce看见她手上的文件夹，噗嗤笑了：“嗯，这还是我几年前刚升副编辑的时候用的，之前这里贴了个蓝色的钻石贴纸，被周总编嘲讽了好久。喏，这个丑字就是他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