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喜,靠谱吗?”木萧悄悄地扯着李长喜的衣袖,“我私房钱都拿出来了,要是输了,你负责我后面十年的吃喝拉撒。”
李大人翻了个白眼:“爱赌不赌。”
“好好好,赌了。”木萧咬牙,就当是为了还天元府的人情,甭管那无情道君是不是四境巅峰,赌了!
“来了,无情门的人来了。”
“是道君,道君来了。”
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只见半空中的修士突然犹如chao水般让出一条道来,一排灵鹫鸟拉着华顶琉璃宝车飞过来,气势非凡,富贵奢靡,引来无数的艳羡。
姜娰站在月璃身边,抬眼看着从琉璃宝车里出来的无情道君,天帝城邑一别数月,顾祈州风采依旧,黑衣道袍,玉冠束发,面容俊美如同刀削斧凿。
无情道君出现的那一刻,底下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顾祈州抬脚正欲跨上高台,颀长峻拔的身子猛然僵在原地,幽深的视线落在了挑战台上青衣剑修的身后,洞墟里的圆月弯刀发出剧烈的声响,无召自动现身,刀柄上的那株桃花枝轻颤,两朵桃花灼灼绽放,美艳不可方物。
顾祈州指尖猛然攥紧,看着剑修身后小小的少女阿肆,一如凡尘界初见那一年。
他初见姜娰的时候,对方正好五岁,那时她阿娘已经病逝,阿爹禅位自请去了大国寺,五岁的小帝姬一夜之间就成了孤女。
他去行宫的时候,小小阿肆正在背帝女的课业,小帝姬的声音稚嫩清甜,带着几分的委屈哽咽,背着背着就问着身边的女官:“阿嬷,阿肆背完这段,阿爹就会来接我吗?”
女官不知如何回答,只一味地点头:“帝姬好好背书,国主定然会来接小帝姬的。”
那时姜珧已经禅位,以帝位换了爱女一生平安和大虞国百姓的和平,永远不可能来接她了。他穿过那条普通又漫长的木栈道,走进院子,俯身看着五岁的小阿肆,低低地说道:“你阿爹不会来了,以后由我来照顾你。”
小阿肆抬头,露出一张粉妆玉琢的小脸蛋,乌黑的月牙眼红红的,委屈极了,哽咽道:“阿肆会听话,不会让阿爹烦恼的。”
后来那条从摘星楼到行宫的路,那条木栈道到内院的路,成为他此生走过的最长的一条路。
顾祈州深呼吸,眼底有暗涌席卷而来,仙人法器现身,带起一股强势的威压,无数修士敬畏地后退,而他却站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她跟五岁时长得一模一样,桃花枝剧烈地颤动,即使没有出声,顾祈州也知道,那就是姜娰!青雾山剑修,五岁的小娘子,那些只言片语渐渐组成完成的画面,原来她一直离他这么近!
天帝城邑里,是她本人啊,凡尘界十年,他不曾从高塔上走下来,她也不曾从帝宫里走出来,他们就这样度过了那相对无言的十年。
阿肆,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冷酷。
她长大了。
顾祈州唇角弯起,扯出一个不知是悲还是喜的弧度。
“道君。”玉珠儿和灵瑶盯着法器的威压上前,齐齐喊道。
道君今日是怎么了?往日里从来不见他用法器来威慑修士。
顾祈州收起仙人法器,一步步走上高台,冷漠地说道:“道宗弟子顾祈州应战。”
修士们迸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灵瑶和玉珠儿对视一眼,跟着其他人齐齐飞上挑战台,今日的道君有些不太寻常。
灵瑶余光扫过挑战台上小小萌萌的一个小娘子,瞳孔猛然一缩,面色骤变,凡尘界那个道种胚胎?怎么可能?她不过是一个小小凡人,应该早就灰飞烟灭了!
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许是长得像吧。
灵瑶下意识看向无情道君,对方面如深海,看不出丝毫的情绪,然而跟随顾祈州多年的灵家长女脸色瞬间苍白一片。
当年顾祈州因心魔无法破四境,还是她告诉他,欲破魔障,需先生魔障,顾祈州本就是凡尘界之人,尘缘太深,要想斩断,一切还需要从源头找起。
后来顾祈州就去了凡尘界,左挑右选,挑了一个小国的帝女,在她身上种下了道种,那时她以为顾祈州种的是尘缘,后来看到那一株桃花枝时,她才反应过来,无情道君种的道种生出的竟然是情障。
这大约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事情了。他修的是无情道啊!
那十多年的相处,他的道种生出的竟然是情障,真真可笑。
万幸的是最终顾祈州还是诛杀了那个凡女,破了四境,成为云梦十八洲万年来最有希望飞升的人,可现在那个本就该斩杀的凡女竟然又出现了,而且还走到了她和无情道君的面前。
灵瑶内心大骇,修士之间都犹如天堑鸿沟,何况是凡人和修士,那个凡女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兰瑨还是第一次见这位天道之子,见他修为不俗,面容俊美,明明是此界的天之骄子,不知为何内心却十分的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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