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颜站起身，易潇安跟她走到门口，见她走的很慢，伸手帮忙开门，门厅的玄关处很窄，舒颜和易潇安同时站过来的时候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两拳，易潇安扭动门把手的一刹那，舒颜几乎是下意识道：

    “我的手机没电了。”

    “？”

    舒颜的声音有些哑：“我的手机没电了，车上没有导航，你可以和我一起回酒店，我记一次路，再把你送回来吗？”

    玄关灯不算亮，勾勒出舒颜脸部的轮廓，她没有敢看易潇安，沉默了一会儿易潇安道：

    “不用了。”

    易潇安说完之后走到衣架旁拿起一件白色的大衣扣好扣子，换上马丁靴，从门口摘下车钥匙：

    “在门口等我。”

    舒颜站在门口，一辆黑色的奥迪A6从车库开过来，舒颜愣了好一会儿，拉开副驾驶车门上车。

    车内开足了暖气，有股淡淡的茉莉花清香味儿，座椅内室都格外干净整洁。易潇安系了安全带，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格外好看。

    舒颜没系安全带，一时间的目光沉沦被易潇安看在眼里：“怎么了？”

    舒颜身体直了一会儿，最终靠回坐椅上：“没什么。”

    “没想到我会开车？”

    “没想到会这么快。”舒颜的语气有些僵硬，深邃的眼神目视前方，眉头微蹙，看不清表情。

    易潇安没再多说，用手机调出了导航，看了一遍之后对舒颜说了“安全带”之后就发动了车子。

    两个街区的距离就是半个小时，雪天路滑，舒颜一直不动声色地将手放在手刹旁，但易潇安的车技显然不错，保持着自己的速度一路平稳向前。

    车子停到酒店门口，外面还在下着小雪：“车上没有伞，跑进去快点。”易潇安道。

    说完之后低头看了一眼舒颜脚上的高跟鞋：“走着也行。”

    窗外仍在落雪，奥迪停在车位上，酒店金碧辉煌的字母招牌闪耀着，周围往来的车辆极少，无论车内车外，世界仿佛一时间陷入沉寂。

    舒颜解开安全带，呼了一口气道：“你刚刚不是问我，我还好吗？”

    易潇安手指停顿了一下，像是知道了她要说什么，转过头：“嗯，怎么样？”

    “我没有收购星屿工作室。”舒颜道。

    易潇安没有回话。

    “颜艺的三个工作室，目前已经交到了顾思和总监团队手里。黄玥也在国内帮忙。”

    “舒总半年来美国出差一趟，不会是来和我一个圈外人汇报工作进展的吧？”易潇安转头，礼貌地朝舒颜抿了抿唇。

    “……”

    曾经熟悉过的人忽然陌生起来，疏离感足以让人觉得呼吸不畅。

    “不是……”

    “那就好。毕竟不是一个圈子，我对舒总工作上的事，真的不感兴趣。”易潇安大方承认。

    半年没见，短暂的寒暄让再多的话一时间都难以启齿，她以为易潇安会惊讶错愕、会怪她，甚至还在包里准备了一包纸巾。

    没想到，最后却是被她开着车送回来。

    舒颜将手掌放在西裤的口袋外，兀自摩挲了一下里面的方形盒子。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易潇安的语气中听不出丝毫情感。

    舒颜垂眸，半晌没有说出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易潇安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舒颜，率先挑起话头：“半年前我在机场和你表白，还记得吗？”

    舒颜没想到易潇安会自己先提起来，立马扬起转头看向她。

    易潇安吸了口气抿了抿唇：“其实现在想起来，还是挺佩服自己那天的勇气。那天是不是吓到你了？”

    “没有。”舒颜立马否定，声音中还带着点涩意。

    易潇安转头，看着她笑了笑：“那就好。后来偶尔想起来的时候总觉得可能吓到了你，有些抱歉，一直没来得及说，今天就算补上了。如果刚才让我们之间有些尴尬的原因是这个，那么现在，可以放心了。”

    “过去的事在我这里已经过去了，希望你也是。”

    感情的学问她不懂的的确多，但有一点她明白。当一个人可以大大方方说出自己受过的伤、喜欢过的人时候，就代表，她真的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