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岳猝不及防对上银绒的笑脸,愣住了。
他是这次入选名单里唯一的“奎”字辈,不过十八岁,年纪最小,脸皮也薄,从小便被他那位刻板无趣的师祖景掌教重点培养,常年窝在平波峰练剑,哪里同这么漂亮的媚妖讲过话?何况漂亮的媚妖还对他笑!
奎岳的脸慢慢地红了,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不用逞强,若是想找人倾诉,可以对我说。”
他小声地、飞快地补全:“因为我在演武台还欠你一个人情,没别的意思,你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银绒:“………………”
银绒无语极了,什么叫“逞强”?他到底哪里看起来像被抛弃的小媳妇啊?
“你听我说——”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断喝打断:“胡银绒!滚过来!”
银绒被吓得一哆嗦。
这话是直接响在耳边的,是所谓的“传音入密”,可防止别人偷听,但因为是术法传递,清晰度可以保证,通常都比较轻柔,所以没人会在“传音入密”的时候大喊。
银绒怀疑自己耳朵都被震聋了。
紧接着,便有弟子跑过来传话,这回是比较体面的“胡公子,掌门传唤。”
银绒揉着耳朵,在奎岳担忧的眼神中,一步一挪地跟过去,迎着各种各样的探究而八卦的视线,站到了城阳牧秋身边。
可传唤他的祖宗却端起了架子,连眼神也没给他一个,保持着不疾不徐的步伐,淡淡吩咐左右:“在前边修整一下。”
待到弟子们各自散开,三三两两地在露天茶馆里落座,才低声对银绒道:“胆子不小,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故态复萌。”
很好,这狐狸Jing口口声声说什么“担心他的身体”,转头就去勾引他的徒孙,这让城阳牧秋想起当初他们“初遇”的情形,小狐狸被抓,不就是因为调戏了那个叫清堂的小弟子吗?
可银绒完全没想到这一层,莫名其妙地反问:“我怎么了?”
然而,城阳牧秋却又不搭理他了,一副“你不要明知故问”的表情。
银绒:“…………”祖宗您都几百岁的人了,有事不说,跟我打哑谜有意思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只有几岁呢!
银绒心里正吐槽,就见一位鹤发白衣的老者,在五六个至少出窍以上大能的簇拥下,声势浩大地走过来,声如洪钟地说:“朝雨道君,幸会!”
城阳牧秋一息之间变回了那个沉稳端方的掌门仙尊,朝老头拱手:“孤鸿道君,有礼!”
孤鸿道君?不就是无量宗的掌门吗,是整个修真界,除了城阳牧秋之外,另一个化神期大能!
连三岁的孩子都知道,太微境和无量宗是死对头,如今两位掌门碰到一起,银绒都怀疑自己听到了火花四溅的噼啪声!
然而,城阳衡面对外人,倒是会说人话了,“无量宗三日前便抵达长波洲,如今竟还在此处修整……承蒙范掌门扫榻以待,不知有何赐教,牧秋愿闻其详。”
这话说得又得体又有礼,和之前那个Yin晴不定的“城阳三岁”判若两人,银绒终于顿悟:为什么清轩之流,对祖宗的印象那么正面了,他在人前,可不就是“严厉清冷的温润君子”吗?
然而,无量宗那个姓范的老头,听了城阳牧秋这番客套话,脸色却变了变,才笑道:“朝雨道君说笑了,无量宗今日刚刚抵达,怎么说三日前就到了?”
城阳牧秋也不辩驳,淡笑:“既然在此处相逢,坐下一起喝杯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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