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夏诧异,但没有多说什么,走到下一个路口拐弯,顺利上了三环。
大约半小时,到达目的地。
穆夏将车子停在路边,两人一前一后在车上换了衣服,步行过去西门外的村里淘小吃。
穆夏问什么,韩青时都说可以。
看表情,明明就是对什么都没兴趣。
除了付钱异常干脆。
买得差不多了,穆夏从包里摸出一卡通,刷门禁,进学校。
晚上9点,校园生活正是热闹时候。
穆夏带韩青时在湖边的树林里绕了半天,终于在边角落占到一张被大家遗忘的空排椅。
椅子在石板路旁放着,左右是花期将尽的桂花树,香气浓郁。
穆夏将小吃摊在两人中间,拿竹签戳了块油炸小土豆给韩青时。
韩青时虚靠着椅背,即使四下无人,依旧坐姿端正,“你吃吧。”她说,“我不饿。”
穆夏无语。
就知道会是结果,她刚就不该心存侥幸,一下子买这么多。
好吧,主要还是因为这里的每一样都是她最近馋得不行的,再加上,唔,花别人的钱真的一点也不心疼。
“韩肿(总)。”穆夏嘴里叼着小土豆,腮帮子滚滚,说话含糊不清,“存(群)纸(子)的事,包债(在)我身上,我妈是柴(裁)缝,手特别巧,肯定能补好。”
韩青时已经忘了这件事。
这会儿穆夏再提,她收回飘在半空的闲散目光看向她,心情不错地反问:“不应该是你亲自缝才显得有诚意?”
穆夏嘿一声,把土豆咽了下去,“我不行,缝个扣子都歪歪扭扭,完全没遗传到我妈的优良基因。”
“那就算了。”韩青时说,语气不重,但态度坚定,好像这条裙子真的无足轻重,可卫蓁姐明明说了,这是她的成年礼。
她妈妈留给她的成年礼。
穆夏胸口发闷,忽然就不知道怎么继续这个话题。
她随手戳了块鸡柳塞进嘴里,慢吞吞地嚼着。
以前觉得这家鸡柳特别好吃,信誓旦旦地说吃到博士毕业也不会腻。
今天,呼,柴得要命。
“韩总。”穆夏再次开口,声音闷闷的,“您妈妈怎么了啊?”
韩青时听出穆夏声音不对,本来不想提的事,被她用最平常的语气说了出来,“我爸妈一个是林业学家,一个是生态学家,两人在最西北的城市里研究了一辈子高原生态,那个地方对两个从小没吃过苦的人来说很耗命,不巧他们生我又生得晚,所以对我来说,他们是英年早逝,但对他们自己来说,应该算是寿终正寝,喜丧。”
韩青时的语气太过平淡,似乎真的不觉得父母的过世是件多另人伤心的事,穆夏却听得眼睛胀痛,胸口发酸。
她还以为只是会疼女儿妈妈不在了,原来会给她安全感,把她宠得像个小公主的爸爸也不在了。
“干吗这副表情?”韩青时轻笑,“好奇心满足了还不高兴?”
穆夏垮着嘴角,眼尾泛红,“对不起,我不应该随便问这种问题。”
“你……”韩青时想反驳,话到嘴边拐个弯变成了,“哭丧个脸,我怎么接受你的道歉?”
穆夏一愣,破涕为笑。
清澈干净,比月色皎洁。
没有胃口的韩青时忽然感觉到了饥饿。
她将细长双腿交叠,身体前倾,一只胳膊随便搭在腿上,另一只撑在膝头托着侧脸,散漫目光瞧着一块纸杯蛋糕说:“这个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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