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医院什么时候有手术,什么时候离开手术室,老头都一清二楚。基本上他前脚下手术,秘书的电话就来了。
若是他要去别的地方,要么得报备,要么老头就开始嚷嚷着身体不适,不要他离开这座大宅一步,索性让人收拾了他和晏语柔的东西搬到这边暂住了。
在家工作也要盯着他,他的手机响一次,必然打破砂锅问到底是谁打来,他在上海工作的行程也全然交由怀蓁安排了。
无疑软禁。
怀礼疏于对抗,大部分的顺从只是因为怕麻烦,不愿起争执,没有关乎到别的。
这天下午,律师打电话给怀礼。
宋明川当初多次以郑南禾母女的名义,在各个高利贷借贷的证据基本都收集到了。
麻烦的地方在于,宋明川当时并未实际参与过贩毒团伙的主要交易链,算是其中一个接头人,得了点好处为对方跑腿而已。
死刑几乎没可能,要想办法力图多判。
这一点律师特意对他强调。
律师肖阳是他大学时的朋友,上回晏语柔那个4000万的跨国诈骗案是他介绍了英国的律师给怀礼,这回接手国内的案件,怀礼自然就找到了他。
正好怀礼还没飞上海,老晏现在扣着他不让走,于是只能一直拖延,他也想把这件事解决了再回去。
和律师约出来准备针对资料详谈。
怀礼正要出门,老晏那上过战场的耳朵十分灵敏,听到动静立刻出来了,站在二楼,梗着嗓子问:“怀礼,去哪。”
怀礼才下楼,闻声又抬头,眉目淡淡的:
“还以为您睡了。”
两人打了个马虎眼。
谁都知道对方心里藏了事儿。
怀礼也当然知道他没在睡觉。
老晏闷哼:“你不会又去见南烟吧!”
怀礼插着兜站在楼下,长身玉立。
他清冷眉眼微抬,淡淡地笑:“您提醒我了,我今天确实应该找她出来谈一谈的。”
“——你还真要管她的事儿啊?找律师也是为了她?!”
老晏知道他最近在找律师。他们家又没什么大事儿,想来八成也是因为南烟。
听说南烟的妈妈受了伤,还住进了他们U。
老晏脾气挺大,怒上心头:“怀礼,我警告你——你不要再插手她的事情了,她那副画也是你找人卖掉的吧!我都知道了!你是怕我让她在北京的圈子里不好混么,居然还找了个俄罗斯人!”
“还有一个月你和柔柔就要结婚了,你现在这是在搞什么!心还这么不安,你搞什么——”老晏不住地质问他。
心不安吗。
怀礼听到这三个字,思绪一晃,唇边却是浮起笑意来。
“那您就当我是心还不安吧。”
他说。
正转身走。
晏长安却是又忿忿地道:“怀礼,你要是非要和她纠缠,我看你爸爸的那个牙科招标的事儿就算了吧,他来过几次北京,一直为这件事找我和你姑姑,你不是不知道。”
怀礼回身,眉眼轻抬,“这件事和我没关系。”
“那你呢?你的前途也不要了?”晏长安横里横气地道,“如果你实在放不下谁,一个月后你就离开U吧,既然这么想给我脸上抹黑,那我也不是你的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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