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默了一瞬,严Yin郎说:“一个人坚强太辛苦了,我想陪着你。”
沐阳怔住,愣愣的看着他,一时间忘记了身体的不适。
“你之前说我懦弱、软弱,遇到事情根本不懂反抗。没错,和你成为朋友之前我确实是这样……哪怕自闭症已经好了也不想说话,我觉得说话是最无力的表达方式。,因为没有人听我说…”
安静的走廊里,少年低沉、悲伤又平静的声音缓缓表达着自己内心从未流露过的感情,像午夜的广播电台,不求共鸣只为宣泄。
“但你不一样……和我认识的所有人都不一样。明明是这样绝望又痛苦的病,可你偏偏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努力的上课、努力对身边的人好、努力的化疗吃药。”
沐阳用力握拳,胸口被什么东西击中似的,痛感让他鼻子发酸。
“沐阳,”严Yin郎侧头看向他,眼中是化不开的悲伤,“下次化疗叫上我吧,我想陪你来,又帮你分担一份坚强总不会那么辛苦了。我们不是朋友吗?”
他们坐的很近,肩膀挨着肩膀。
沐阳看到严Yin郎小小的瞳孔中印着苍白而瘦弱的自己,眼里升起一片薄雾,闭眼把头靠在墙上,抬起胳膊遮住了眉心。
严Yin郎没有催他,知道他此时正在抑制心中翻涌的情绪。
少年就这样并肩坐着,明亮的阳光从尽头的窗户上穿过落在地板上延伸至脚边。
过了许久,那滴泪终究是没有忍住,倔强的从沐阳的眼角悄然滑落,少年小声说:“那你……不许嫌我丑。”
严Yin郎转头看着窗外明媚的盛夏,光线照亮了他棕色的眼瞳,笑容从嘴角蔓延到眉梢,勾勒出一份青涩的温柔,“不会,你一直很好看。”
“CUT!”
导演出声后片场所有人都没有动,在最美好的年纪却留下无法挽留的遗憾使每个人都为之动容。
许茗十分满意的走过来,如获至宝,“小鹤,你演的真的不错!”
季洛暹已经是个成熟的演员,又合作了这么多次,演的不管多细腻、多Jing湛都不足以惊艳许茗。
而苏鹤完全是个新手,却能把这些情绪拿捏的这么到位,特别是眼角那滴泪——
开拍前许茗并没有要求落泪,甚至他想要的画面里是不需要眼泪的。
但苏鹤那滴泪渲染的恰到好处,悄无声息的滑落,那种无助的悲凉几乎快冲出画面。
他果然没有看走眼。
面对导演的夸奖苏鹤的情绪并不是很高,“没事导演,是我应该做的。我先去一下洗手间……”
“他好像入戏有点深。”许茗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对季洛暹说,“你去开导开导,别影响下一场的情绪。”
苏鹤前脚进了洗手间,季洛暹后脚就跟了进来反手把门锁上。
“哥。”苏鹤转身抱住季洛暹声音哑哑的,再没有人前淡然和顺的样子,像极了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小狗。
季洛暹轻拍他的后背,柔声问:“想哭?”
“我为严Yin郎伤心,”苏鹤吸了吸鼻子,“好不容易走出了家里的Yin影,却要用一辈子去治愈另一个Yin影。沐阳死了以后他可怎么办啊……”
季洛暹轻笑,“你这样容易入戏走不出来,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我没有走不出来。”苏鹤说,“阳光下的悲剧太残忍了,我就是一想到后面的剧情,就觉得难受的很。”
季洛暹替他擦了擦眼角的泪珠,“那说点开心的?”
“嗯?”
“明天你的郭总要到这附近办事,顺便来探探班。”季洛暹说。
苏鹤纳闷儿,“这有什么开心的?再说了……他是探我还是探你啊?”
季洛暹被逗笑,“几百年的旧事了,越大心眼儿越小啊?”
“是你说开心的事,”苏鹤耳朵微红,瘪瘪嘴,“这对我来说一点不值得开心。”
“他来确实没什么开心的,那可以趁机出去玩呢?”
苏鹤眼睛一亮,“去哪儿?”
季洛暹无奈,“你是真不看群里消息是吗?明天晚上剧组聚餐,在宾落饭店。”
“什么时候发的?”苏鹤一脸茫然。
“今天上午。”季洛暹抱着他的腰觉得膈手,蹙眉道:“拍完戏赶紧养回来,这也太瘦了。”
苏鹤嘿嘿一笑,“后面还得瘦呢,哥,罗秋明天也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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