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冰从镜子里看了一眼谢灯，“灯灯。”

    “嗯？”谢灯抬眼，两人的视线在镜子里交叠。

    “放手去做吧，管他能力够不够，你先去试试，如果当下的生活满足不了你、束缚了你，那就要挣脱它，要不然啊，这生命就是浪费了。”王冰似是玩笑般噘嘴说着，将发网戴在谢灯的头上，然后女侠般豪气地拍了拍谢灯的肩膀，道：“咋们B大虽然不是985、211，但好歹也是个省重点，学历拿出去也够拿个好的工资了！”

    八音盒里的音乐停止了，谢灯看着镜子里长了两只鹿角的自己，就好像背上开始长出翅膀，飞向那不知名的地方，然后开始新的生活。

    第 5 章

    十二月二十日，星期五，谢灯。

    今天很平常，但又不太平常。因为看起来很平常的冰冰今天说的话很不平常，她很少有这样正经的时候，emmmm怎么说呢，就突然变哲学家了，一本正经的人生道理，但别说，我还挺受用的。

    害。

    十二月二十日，星期五，谢声。

    明天去看孩子。

    第 6 章

    今年的雪很小，前些天飘了一会儿就没了，但空气里好似下着隐形的雪花，它们落在行人的身上，融入行人的衣物里带走虚弱的温暖。

    谢灯身上穿着志愿社团绿色的夹克背心，她正坐在小朋友们的身边安静地将桌上的废布料一个个拼接起来。今天来的社团人员很少，可能是都想去一睹谢声教授的风采，也可能是觉得这一次的社团志愿活动太无聊，总之算上她也才来了三个志愿者。

    谢灯手头上的针线不停地动作，教室里暖气开得很足，孩子们非常乖巧地坐在椅子上，大家都很安静地观察整个制作的过程，连空调运作的声音能非常清楚地能听见。最后，谢灯用牙齿将线咬断打了个结。

    “姐姐，为什么你每一次来都能带来这么多好看的布料呀？”终于，其中一个孩子说话了。谢灯看向他，带着红色毛线帽的男孩正满脸希冀地望着她，她看了四周，其他孩子也朝她看来。

    “因为姐姐专业是服装设计，要动手做衣服的，每一件衣服做完都会剩下很多布料，这些布料扔掉太可惜了，正好可以拿过来给大家做手工呀。”谢灯将手中拼接了一半的布抖了抖，学着小孩子的语气说道。

    周围几个孩子听了很是崇拜，戴着红围巾的孩子看着自己手中的布料，再看看和他们一起玩耍的大姐姐，说：“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做衣服给自己穿？感觉做创作的工作实在是太伟大了！”

    “是太难了！”另一个孩子大喊道。

    “哈哈，还不是你自己手工差，所以逃避着说太难了。”

    “就是就是，张萱你就是手笨哈哈哈哈！”

    “可是这样的碎布我压根不知道怎么做嘛！”张萱瞪着圆眼，一把将布拍在桌上委屈地大喊，黑黑的瞳仁里就快要闪着泪花。

    刚刚还浸在沉默中的教室此刻因张萱小朋友的控诉而一片欢声笑语，给大家带来欢乐的女孩张萱倒是噘着嘴不说话了。

    谢灯探身将女孩抱进怀里，对着大家笑着说：“就算碎成了无法再做出一样东西，我们也不能将它们扔掉，那样太浪费了。我们可以收集起来，一起重新创造它们，既饱含了同伴们的齐心协力，同时也为环保出一份力，这样不也是一件非常伟大的事情吗？”

    所有小朋友听见这样的话，突然觉得自己手中的碎布除了好看之外多出了许多重量。

    谢灯怀里的女孩仰着头看着她，眼中的泪花在灯光下像黑夜里的小星星，一闪一闪，带着纯粹的美好。张萱探身拿过被自己拍在桌上碎布，带着金闪的红色布料被举在谢灯眼前，也举在了其他孩子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