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重晔一只手攥着舒云的胳膊将他推倒在床上，用脚尖把门一勾，直冲冲朝着舒云走，“脱。”

    舒云点点头，垂着脑袋解裤子，裤腿还没完全滑出去，就被步重晔扯着内裤难受地拱起腰，“唔…主人…”

    步重晔的眼神太复杂，舒云看不懂也想不明白，可他知道步重晔多半还在因为他说的话而生气，于是他更加小心，生怕把这颗炸弹点爆。步重晔垂眼瞧见舒云那个畏缩的样子又好笑又可气，“你这是做什么。”

    舒云吞咽下口水，还是觉得口干舌燥，“主人…阿云伺候您…行吗？”

    步重晔忽然就笑了，“不用你伺候。我只是在想…既然小狗想我重新找一个，也不是不行。”

    “什…么…”，舒云耳旁响起呼啸声，他的脑袋也跟着嗡嗡响。舒云连滚带爬到步重晔的面前，攀着步重晔的小臂，“主人吓阿云的…是不是…？”

    “怎么能叫吓你。”，步重晔郑重其事地说：“我这是在完成小狗的心愿啊。”

    “可阿云不是那个意思…”，舒云的心脏绞痛，急促地呼吸也不能缓解半分，眼巴巴望着步重晔，仿佛回到很久之前被步重晔赶出家门的那天。舒云快要跪不住，身体全靠步重晔护着才没摔下床，“阿云…阿云不是那…阿云没有…阿云…主人不能…”，舒云说得颠三倒四，连他自己都听不懂。

    “小狗那些话的意思我听得很明白。等你为我死了，我就再找一个比你更好的接回家、替代你的一切，从此以后他会躺在这间房里，啊～也会这么抱着我的胳膊，还…”，步重晔被舒云狠狠一拽、跌坐在床上，舒云下一秒就跨坐上来，双手攥着步重晔的衣领喘粗气，瞪圆了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面蓄满泪。步重晔的脑袋向后仰，拉开和舒云的距离，“当然了，迟早有一天，他也会被我惯得敢这么大逆不道地攥着我的衣领。”，步重晔挑衅地扬起下巴，又补充道：“我会把你忘记，你的一切都会和你的离开一样，留不下一点痕迹。”

    “你怎么能…怎么能…”，原本舒云的一口气在嗓子眼儿堵着，不知怎么的，那口气突然就被步重晔这最后一击打散了。舒云的双手耷拉到身体两侧，脑袋跟着垂落下去，眼泪也终于涌了出来，“对…就是这样，主人说得对。等阿云死了，阿云希望…希望有个人能代替阿云陪着主人，就算…就算主人再也不会记得阿云，阿云也是愿意的。”

    “好。”

    “阿云不要主人一个人…”，舒云抬起眼，泪汪汪的、不堪一击。舒云抖动嘴唇，声音颤抖道：“…一个人…实在是太孤独了。”

    步重晔大声笑起来，将舒云牢牢锢在怀里，可舒云担心压着步重晔的手不敢碰他，最后被步重晔更加用力地压实，终于，舒云乖顺地不再挣扎，伏在步重晔的肩头小声啜泣，像是担心自己的哭声会惹人心烦，哭得压抑到了极点。

    步重晔笑着笑着就骤然停止，这是他记忆之中第二次有这样强烈的、刺痛的感觉。第一次是他知道整个步家的担子压在他的肩上，他的心脏最开始像被扎进了一根针，紧接着这根针快速地穿过心脏动起来，原来针孔里还有一根看不见的细线，那些交错的细线将他的心勒得变形，他从一开始的无法喘息到了最后已经疼得麻木。而这第二次…舒云拿着一把剪刀轻而易举就剪短了纠缠他、折磨他的线团，可他被禁锢了太久，一时间忘记了怎么自由地呼吸，直到现在，他缓了这么久，被线勒破的伤口崩开流出化脓的淤血，他忽然记起那种自由呼吸的感觉，他疼得钻心却又畅快得无法用语言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