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书和如意嗫嚅着动了动唇，却没有发出半声。彼此再看一眼，似乎等待着对方的开口。

    燕紫薇见她们不说话，心中隐藏的怒火慢慢在燃烧着。

    司书瞄了一眼皇后，见她脸色不善，遂赶紧开口道：“柳夫人在宫外恭候娘娘多时。”

    今日一早，燕紫薇就召唤了柳夫人，却因为郑王爷的事情，一时忘记了柳夫人的事情。

    抚了抚自己的额头，燕紫薇头痛的想到。为什么所有的事情全赶在一起。

    看着满地的碎片，灵光一闪，燕紫薇牵起嘴角，说道：“宣柳夫人觐见。其他人回避。”

    皇后的交代，司书和如意哪敢不从。

    司书和如意缓缓退下去，凤仪宫一片安静，静的连自己的心跳也可以听到。

    缓缓站起身，坐在碎片中，燕紫薇陷入了沉思。

    柳夫人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满地的碎片，自己的女儿，贵为一国之后，却跌坐在碎片中，双目呆滞，神情冷漠。

    柳夫人心中一热，眼眶里即刻布满了泪水。小心翼翼的绕过碎片，柳夫人走到女儿的身边。

    其实柳夫人一来，燕紫薇就知道，为了戏演的更加逼真，燕紫薇还是一动不动。

    论心计，论城府，燕紫薇在现代就不输任何男子，如今更是炉火纯青，不可小觑。

    对于单纯的柳夫人，又怎么可能会想到，这是女儿布的一个局呢。

    她只以为自己的女儿定是受了委屈，而且是天大的委屈。

    轻轻抚着女儿的肩头，柳夫人强忍着泪，轻声叫了一句：“凤瑶。”

    这一句凤瑶，是她为人母亲盼了无数个日夜，等了无数个春秋，才等来了这声叫换。平日里，她都不敢叫自己的女儿的名字，即使叫了，那也是在梦中才享有的殊荣。

    母亲叫女儿的名字，原是平常事，可是到了柳家，却是十几年才盼来的结果。

    柳夫人的泪，再也忍不住，簌簌掉落下来，很快染shi了衣襟。

    燕紫薇心中不忍，遂回头望着柳夫人。

    才短短几个月不见，柳夫人越见憔悴，原本丰润的脸，渐渐显出下巴，梳理整齐的发髻也隐隐冒出了几根银丝，数量不多，却看的很扎眼。

    燕紫薇也是人，也是有感情的，看着柳夫人这副摸样，也有点不舍。

    想起前世，自己无父无母，根本没有享受到半点亲情，而这世，为了权势地位，还是没有办法享受半点亲情，难道说，自己的命是天煞孤星的命，近别人不得吗？

    轻轻抹掉柳夫人的泪，燕紫薇故作委屈道：“娘，带凤瑶回家好不好。凤瑶不要再呆这宫里。”话还未说完，眼泪如喷泉一样汹涌而出，效果就连燕紫薇自己本人都有点惊讶。

    几时自己的泪腺变的这么发达？

    柳夫人被凤瑶一叫唤，更加心痛，这十几年，她都是在宫外望穿秋水，盼着自己的女儿回到身边，午夜梦回，也是自己轻拥着女儿入眠。

    看着柳夫人热泪盈盈，燕紫薇知道，这把她赌赢了。

    她赌的就是柳夫人的不舍，赌的就是柳夫人对她的愧疚，毕竟，这十几年柳夫人并没有照顾到柳凤瑶，这种感情在外人看来是很难理解的。唯有燕紫薇知道，柳夫人对柳凤瑶的感情带着愧疚，不舍，甚至可以说是有补偿的心态。

    两个女子，就这么坐在碎片中对泣了半柱香。

    半柱香后，柳夫人轻轻抹去女儿脸上交横纵错的泪痕，低低叹了口气。

    燕紫薇善于察言观色的，见柳夫人的摸样，就知道她对自己并没有警戒之心，有的是母亲对自己的女儿的疼爱。

    疼爱？合体后的柳凤瑶若是有自己的意识，会怎么看待这件事情，是不甘还是欣喜吗？

    无从追究柳凤瑶的心态，燕紫薇收拾好自己的心情。

    “娘，我今日找你来，就是想告诉娘一件事情。”燕紫薇说到一半，就故作说不下去。

    柳夫人看她的摸样，心颤抖了一下，莫非又出了什么事不成？

    柳夫人紧紧抓住女儿的手，语气坚定说：“孩子，不管是什么事情，娘都会帮你。”

    短短的一句话，却透露出母亲的心，燕紫薇鼻尖一酸，雾气就蒙上了眼睛。

    这一刻，她完全没有假装，她真的想哭。

    若不是身在宫廷，若不是保命，燕紫薇很想把柳夫人当成自己的母亲，即使说她已经是自己身体的母亲，但是她还是愿意从心里去接受这个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