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天要写作业。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我还没跟上班里的进度。”
“也行。那等你考完试,妈妈带你去北央周边玩两天。”宜佳禾瞧着迟意剥虾慢吞吞的动作,动手剥了两只,将虾rou递到迟意嘴边,“你最近还和林向荣联系吗?”
蒜蓉小龙虾很入味。迟意猛地被塞了一嘴的虾rou,一时语塞,抬着头,呆呆地望向宜佳禾。
宜佳禾说完便没再看她。
迟意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仓鼠似的,将虾rou咀嚼完,也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你去学校见我班主任,不全是因为担心我感冒,是害怕我又遇见一个林老师吧。”
“我只是担心……”
迟意飞快地将一次性手套摘掉,丢到餐盒旁。宜佳禾手上剥虾的动作没停,抬眼瞥她。
迟意没爆发过脾气,也不喜欢歇斯底里的样子。她将愤懑发泄在丢一次性手套的动作上,但手套太轻,几乎没起到任何发泄的作用。
迟意在沙发上静坐了片刻,缓缓起身,道:“我有点困了,先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迟意回了房间,看向别在干花布袋上的写着自己名字的明德中学高二一班的学生牌,因为宜佳禾对林向荣的误解莫名烦躁。
迟意刷了牙,从枕头下拿出机身和电池分离的手机组装好,早已经忘记几个钟头前,自己捧着手机要死要活胆小鬼似的关机的原因了。
她缩在关了灯的房间里,点进了林向荣的企鹅空间。
不做老师后,林向荣彻底解放了天性。每天的动态不再是拗口晦涩的英文诗和电影台词,也看不到他晒昂贵兰花和拿手美食的照片。他无所顾忌地分享着乐队燃炸的演出照,分享着伴夜色满是啤酒烧烤的聚餐。
分享的歌也从阳春白雪的古典乐,变成了野蛮放肆颇具摇滚气质的民谣。
那时的空间动态不像微信,能转发,也能看到动态下所有的互动内容。
迟意在林向荣最新分享的那支曲子下面看到有人问:“新写的歌?”
以及林向荣的回复:“只是demo。词是一个学生写的,唱给她留个纪念。”
迟意没有点赞任何一条动态,甚至点进访客记录里删除了自己的痕迹,虽然她知道林向荣压根不会留意这里。
她下载了林向荣最新分享的demo,从床头柜里翻出耳机戴好。
锁屏后将手机放在枕头边,迟意单曲循环这首歌一直到入睡。
凌晨时,她梦到江遂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主动问他在听什么歌。
迟意说:“笨蛋。”
江遂性情大变,十分生气:“你骂我做什么?”
迟意来不及解释“歌名就叫这个”,便急醒了。
下雨了。北方的雨偏激烈,雨滴响亮地拍在玻璃窗上,是一首悦耳的变奏曲。
迟意趿拉着拖鞋去把窗户关上,然后把被雨水打shi的干花布袋取下来搁到了卫生间的夹子上。
折腾完再坐回床上,迟意想到已经逐渐模糊的梦,用被子捂着脸痴痴地乐出声。他竟然以为她在骂他,哈哈哈哈这个歌名真的好像是骂人。
迟意笑够了,才想起来去看自己发出的好友申请的通知。
江遂并没有通过那条好友申请。
但迟意已经很知足了,至少他光临了她的梦,她很欢迎。
周二晚自习,学校组织学生在教室观看主题与联合国相关的纪录片,纪录片分三个板块,总时长大概两个小时,中英双语,适合高中生观看了解联合国的历史与发展,以及中国与联合国的关系。
观看活动结束后班长转达老师的任务,要写一篇八百字的观后感,于周五放学前上交。
学生们叫苦连天,迟意平静地已经随手在笔记本上誊写着纪录片的纲要,并且简单列出自己看法的关键词。
似乎在学习上,她永远都是那么的让人省心。
也似乎只有在学习任务上,她能做到驾轻就熟地得心应手。
十一月,志愿者报名截止。迟意很轻松地通过了历史馆的面试,离开时她仔细在走廊等候的人群中寻找着,却没见到江遂的身影。
面试有三天,迟意不确定江遂哪一天来,甚至不确定江遂今年有没有报名。她更不敢去问江润如江遂拿了申请表后报名了没有,生怕暴露自己不可告人的小心思。
很快就期中考试了,迟意无暇顾虑其他,埋头更专注地投入到书海中。
考场分布出来那个下午,江润如亲昵地挽着迟意的胳膊,拜托她陪自己去超市买涂卡的2B铅笔。
超市文具区,江润如选好了笔,转眼被旁边花花绿绿的新到的本子吸引,已经忘记迟意“早点回去,我还有几个知识点没背好”的叮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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