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人可以啊，把训奴司的人骂得够呛，付瑾声都不放过，”顾邢昱边喝咖啡边看文件，如果忽视脚边跪着的人，像是在自言自语，“这几天过的挺风光？”

    “主人教得好。”裴然面不改色心不跳道。

    “呵，我什么时候教过你以下犯上了？”顾邢昱踢踢裴然，眼底的笑意更深。

    裴然没有点名自家主人屡次当着他的面和家主吵架甚至打架的事情，却弯了弯眉眼。

    顾邢昱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份文件扔给裴然，裴然双手接住翻开，是一个人的履历。

    “荣熹，老爷子前天提上来的军部的新部长，你跟他联系一下，把他发展成我们的人。”

    刚回来就派活儿，生产队的驴都没这么能干。裴然叹了口气，皱着眉毛的小模样被顾邢昱看了个完完全全。秉承着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的道理，顾邢昱开口道：“这次的事办得不错，奖励你过几天出门。”

    私奴出府要经过好多道程序一级一级批下来，除了年假外基本上没有出主宅的机会。之前不在本家，裴然可以没事出门溜达溜达，但现在在主宅各种权限被禁，没有主人的允许，他可以说是连东翼都出不去。

    私奴可以出去的唯一一种情况就是外出采买。顾家有专门采买的人员，但有时主子需要私奴外出购买一些自己的私人物品，这些物品有时就不方便采买员知道，就只能让私奴去买。

    “哎，对了，把文月和景元带上吧，小鹿在学校最后一个学期我让他上完再回来，这会儿不出去放放风，等开春的祭典结束之后，那两个孩子恐怕就没什么机会出门了。”

    裴然拎着几兜东西，刚从一个商场里出来，身后不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少爷！”

    裴然定住了。

    虽然好多年没听过了，但这声音他依然很熟悉。他把领口的微型监听器关掉，把手中的东西递给许景元，叮嘱道：“你们先走。”

    他缓缓转过身来，耳朵里的蓝牙耳机中，顾邢昱正在开会的声音随着那一声“少爷”戛然而止，片刻，顾邢昱哑着嗓子命令道：“裴然，回来！”

    裴然没理，他把耳机关机，但没敢取下来。“裴子澜，”裴然叹了口气，“你还是来了。”

    裴子澜上前几步，面对裴然站定：“少……少爷，跟我走吧，少爷！”

    裴然叹了口气：“够了子澜，别再叫我少爷，也别再来找我了。既然逃出来了，就赶紧离开这里，去穆家，或许还能继续生活下去。”

    “这怎么可以！”裴子澜又往前走，快要靠近裴然时，后者往后退了几步。裴子澜停下来，他示意裴然不要再往后退了，才又焦急地说道：“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您在顾家受尽折磨！上次是我的失误，您再信我一次，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裴然摇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裴子澜：“子澜，你信命吗？”

    裴子澜愣住了，他冷静了片刻，也摇摇头回答：“我不信，也请您相信我。”

    “我信。”裴然活动活动肩膀，身形挺直地看着裴子澜，“子澜，我不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预谋逃跑这种事太费Jing力，一次就够了。”

    “说实话，我其实并不排斥。”裴然轻笑道。“子澜，你有你的坚持，我也有我自己的选择，所以，走吧，子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