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让我去爷爷病床前哭。”池烈淡淡道,“说这样可以让爷爷多心疼我一点。”
喻见不由一愣:“这是……”
话里的含义实在太过明显,由不得她不多想。
“我不愿意,在病房外大哭大闹,他们拗不过我,第二天就让我搬了出去。”
从那个摆着变形金刚和漫画的房间,搬到了狭小的、连一张床都摆不下的楼梯间。
而池烈就是不去。
不管岑平远和方书仪怎么劝导恐吓,他始终不肯去岑老爷子那里说谎,还试图联系岑老爷子的秘书,想要把岑氏夫妇的所作所为告诉对方。
没等池烈联系上秘书,病情急转直下的岑老爷子再度被推进手术室。
术前,在律师见证下,他签署了一份文件。
将名下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转给岑平远,另外百分之五十,去世后由兄弟二人平分。
待到在国外调研的岑家长子匆匆回国,赶到医院,岑平远已经拿到了绝大多数的股权,一跃成为岑家这一代的领头人。
而岑老爷子在ICU住了两个月,终于脱离生命危险,人却有些神志不清。
大多数的时候,连亲生的两个儿子都认不得,更不要说池烈。
喻见顿时感到一阵窒息。
说话都有些磕绊:“怎么、怎么能这样!”
利用小孩子在病重的父亲床边争家产,这么下作恶心的事,岑氏夫妇居然也做得出来。
池烈垂眸。
他没再提起岑平远,只是扬起脸,看着天上那一轮圆月。
夜风渐起,月亮周围有毛茸茸的风圈,柔和的,漾开一层又一层光晕。
“不过我去看爷爷的时候,他还是会笑眯眯地问我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爱吃什么,学习好不好。”温柔月色下,少年脸上的神色也稍显温和,“有一年我过生日,他闹着不肯吃饭,一定要等我过来陪他一块儿吃蛋糕。”
喻见抿唇。
她很难想象,当岑老爷子离开的时候,池烈会是什么心情。
对于葬礼上发生的事,她也能猜到个七八分,大概是岑氏夫妇终于不用伪装,彻底惹恼了少年。
这么多年。
被当作利用工具可以忍,住在楼梯间可以忍,池烈唯独忍不下岑平远和方书仪对岑老爷子的态度。
在葬礼这样的场合,还能同宾客言笑晏晏,甚至连装都懒得装,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
“其实我后来挺后悔。”
池烈闭了闭眼,“不管怎么样,应该让爷爷安安静静离开。”
而不是在最后一程还被打扰。
月亮攀到最高空。
夜寂静无声。
风停了下来,榕树沙沙的声音消失。
一片悄然的静默中,很突然的,喻见伸出手。
她小心翼翼、又毫不犹豫地握住池烈的指尖。
没敢太用力,只是轻轻牵着,手指拢起,温柔贴在少年掌心,绵软的,在初秋微凉的夜里,有几分格外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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