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之中谁人不渴求更高的境界呢?
那是遥香草一族的劫难,那个男子吞噬了时清薏的姐姐,而后被遥香草的剧毒所困,像一个疯子疯狂渴求着遥香草的血ye,终于杀红了眼。
在一个月圆之夜,屠戮了遥香草全族。
时清薏是那场劫数中唯一的幸存者,嗽月把她藏在身下,躲在后山废弃的阁楼当中。
亲眼看着合族被屠戮殆尽,连尸身都无法留下,大火烧了整整三天,那个疯子翻遍了浮析每一寸角落,整座山中除了她无一幸免。
她是一株毫无自保能力的仙草,什么都做不了,她恨极了那种无能为力的绝望。
然而,浮析山中孕育仙草,这样的命运将周而复始,永不休的轮回下去。
——像是这个间最为歹毒的诅咒。
后来她在嗽月的守护下长大,因着医术守住了浮析山,驱遣妖族签定妖契,为了打破这诅咒一般的宿命,在这数年之中她翻阅无数典籍,终于在一本古籍上找到了破解之法。
以龙心为引,引下天罚,可使堕仙。
龙族这样作为天地所偏爱的种族,若是猎杀龙族,得其心窍,便会招致天谴,哪怕是半仙之身,也要从此堕入妖魔之道,这是唯一能使仙草一族脱离宿命的方法。
或许是上天眷顾,在这千百年间,恰好诞生了一条天生的龙族。
——魔族,摇落。
遥香草一族手无寸铁,剜去龙族心窍难如登天,所以她选择设了一个瞒天过海之局,从一开始一切都只是算计。
从摇落被妖王围攻开始,这个局就拉开了序幕。
“是我驱遣各路妖王围攻你,也是我掐准时机在你奄奄一息之时出手救你,所图不过你的龙族之心。”
“原来是这样吗?”蜷缩在花株身旁的龙族慢慢化成一缕青烟,又缓缓凝聚成人形,她缺了一只龙角,一身伤痕累累,伸手手去触摸那个姑娘,手却轻易从她身体里穿了过去。
幻境中不辨日月,唯有亘古星河贯穿始终,龙族的尾巴缠绕着花叶,恍若叹息。
“阿落,我对不住你。”医仙艰难扯了一下嘴角,伸出手去执她的手,明明触摸不到,只是轻轻交叠。
只是她计划的如此天衣无缝,唯一忘了算进去的是自己的真心。
医仙不置可否,回忆一般的闭上眼:“可阿落,你知道吗?我认识你,比你想象的还要早许多。”
在阅读典籍知晓破解方法之后,她就开始注意这天地间唯一的一条龙,知道她每一次受伤,每一次殊死一搏,知道她受伤后会一个人蜷缩着养伤,甚至知道她生气时眉眼会微微下撇……
在摇落全然未知的时刻,她曾经是医仙这些年在上活下去唯一的希望和生命的全部。
“我以为我对你了如指掌,把控你轻而易举,殊不知,最先陷进去的竟是我自己。”她带着些微的嘲讽和叹息,怜惜的摸了摸龙族的断角。
这场机关算尽的算计,终于还是落在了她自己头上。
“也许是上苍都无法看下去我如此歹毒了,所以它惩罚了我,”医仙从花上俯下身,贴在龙族耳边轻声的笑,“阿落,天人五衰,其实不是从不久前才开始,而是从三年前就已经开始了。”
“因为我,在三年前就已经动了凡心,注定为天道所不容。”
龙族愕然睁大眼睛,无数光影在其中流动,汇聚成一条幽暗的长河,穿越了无尽的岁月和时光,抵达最开始的地方。
摇落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因为有人将手指轻轻抵在她唇角。
“阿落,天人五衰小五衰之时,其实还有扭转的可能,只要斩断凡心即可飞升上仙,嗽月一直希望我能斩断情丝,为了给五衰之相的我续命,她拼尽修为,但还是不够,只要一日不杀你,我就会日渐虚弱下去,你我之间此消彼长。”
“我放你的血也是因为天人五衰,没有你血脉的支撑,我活不到现在。”
“但其实我可以选择做一个了断的,你猜我为什么把你困在大渊之底整整三年?”
龙族闭上眼摇头,那三年恍若身在炼狱,在每一次午夜梦回都仿佛有锁链扼住她的咽喉,有刀划破她的血rou,让她连回想都不敢。
“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遥香草一族除了可以增进修为,其实也可窥探天道,阿落,我早知有今天困局,早在三年前,我就知道你注定为天雷所杀,死在周天十方界中。”
摇落的眼睫剧颤,突然极沙哑的笑一下:“所以,你早知如此还过来做什么?”
“明知是死路一条为什么还要来?来陪着我共赴黄泉吗?”
医仙轻轻摇了摇头,眼底有某种疯狂的执念涌动出来 ,诡异又温柔。
“阿落,我怎么舍得让你去死呢?”
“我把你关在大渊之底三年,已经洗涤尽了你体内魔气,你堕魔严重,若不回头,迟早死于天劫,大道本是无情的,你却是我的情劫,我这一走不过你去,不如成全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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