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楠的头发应该是又剪过了，一个利落圆寸的女孩夹在后台一群青涩的女孩子中间，格外显眼。

    但丁瑾瑜已经顾不上这些了，现在只恨不能飞过面前层层的人群，过去捂上丁一楠的嘴。

    明皙个子不算矮，尤其是后台女孩子居多，丁瑾瑜大老远就能看到他同桌的嘴角都快要跟太阳肩并肩了。

    “丁一楠！”他终于走到丁一楠身边，咬牙切齿又要压着声音，不想被身边的人听见，“从我三岁记事起就说了，不准这么叫我！”

    明皙看到丁瑾瑜过来，已经尽量绷着笑，嘴唇抿成一条缝；倒是丁一楠，笑得无赖又放肆。

    “凶什么凶？”她往旁边撤开一步，让出身后抱着孩子的秦语汐，“再吓着孩子——”

    明寐今天穿着Elsa的小蓝裙子，平时揪在脑后的小马尾也散成了披肩的长发，看起来是Jing心打扮过，丁瑾瑜差点没认出来；只是妹妹眉心那个小红点，显然带着明父那一代人长辈式的审美。

    不过不得不承认，人靠衣装，今天的明寐实打实是个特别可爱又漂亮的小姑娘。

    也不知道是因为穿了裙子，还是因为太久没有来过这么多人的环境，又或者是被身边的秦语汐感染了，她现在整个人看着都文静了不少，乖巧地趴在秦语汐的肩头，丁一楠回头逗她两下，她也只是腼腆地笑。

    虽然不知道明寐是什么时候跟她们俩人这么熟的，但对丁瑾瑜来说，明寐什么时候都是最好的挡箭牌，他不能对丁一楠发作，只能转头盯着辛苦憋笑的明皙。

    “你把她弄来干嘛？”

    “谁？”明皙面上装傻，直到丁瑾瑜瞪着他指向丁一楠的方向，才假装恍然大悟道：“哦——楠姐啊？”

    “她不来，谁照看妹妹啊？”

    “你自己不会看吗！”

    眼见丁瑾瑜的眼睛都要喷火了，明皙讪讪地撇了撇嘴，一脸无辜道：“我俩节目前后脚，我哪有功夫。”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丁瑾瑜就更糊涂了。

    十一班除了他以外的集体节目，不是女声小合唱吗？

    但他对其他的事情没有太高的关注度，“那周浩呢？”

    “喏——”明皙努着嘴，眼神瞟向后台的一个角落。

    那一片是划给十一班女生准备节目的区域，周浩和一个小个子女生并排站着。

    “我们班的地理课代表。”明皙介绍道：“程可可。”

    “程可可”这个名字丁瑾瑜没有什么记忆，也没有说过话；但因为程可可比较瘦小，搬不动收上来的地里作业时，经常找明皙帮忙，丁瑾瑜还算有点映像。

    他顺着明皙的眼神望过去，看见周浩抱着一摞外套，脖子上挂着十几个手机，小身板都快要被压折了，还在殷勤地跟程可可抢着拿东西。

    “你也知道，周浩他胆子小。”明皙傻笑着，“没大没小”地用肩膀撞了丁瑾瑜一下，“他可是我发小！机会难得啊——”

    “我怎么好意思打扰？”

    “我节目可在你前面，先去准备了——”

    赶在同桌发飙前，明皙先打岔开溜了，剩下被一群人“算计”了丁瑾瑜，一个人愣在原地。

    舞台上的灯光时不时透过帘幕的缝隙闪进后台里，还有歌声和笑声不时传来，节目已经开始好一阵了。

    丁瑾瑜看着明寐被丁一楠和秦语汐两个人逗得直乐，就跟其乐融融地一家三口似的，也只能一口气咽回肚子里，拿起演出服自己准备去了。

    十一班的女声小合唱在节目表里排在丁瑾瑜前面一个，等他换好衣服出来，节目刚好结束，主持人已经返回了舞台中央。

    他深吸一口气，拎着小提琴，缓缓走向舞台的中央。

    还好，对于舞台，他是不陌生的。

    *

    明皙匆匆上台，脑子里已经规划好了等下拿上校服就直奔厕所把裙子换下来的路线，但总是……

    计划没有变化快。

    三中的礼堂虽然开着中央空调，但大冬天的穿着短裙还是有点冷，演出结束，身边的女同学一下台就赶紧跑向周浩和程可可的方向，找自己的外套和手机；而明皙提着裙子下来看到这一幕，鼻梁却瞬间一酸。

    丁一楠应该是告诉了明寐，哥哥上台了，她坚持要自己站在台边听哥哥演出，小手一左一右地拉着丁一楠和秦语汐，一脸的严肃认真，空茫的大眼睛不自觉地盯着舞台声音传出的方向。

    “妹妹。”明皙轻唤一声，“等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