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深会意,让下人再捧上金子若干。
闪瞎眼的金锭子摆在自己案几,秦夜天日常眯着的眼睛微微睁开,伸手摸了把金锭,摇头吐出俩字,“不够。”
“来人,再加。”
林景深咬牙。
一块又一块的金子被捧上前,很快摆满秦夜天面前的案几,秦夜天这才来了兴致,手里把玩着金锭,笑眯眯道:“五郎既真心求教,若本侯不说,便显得本侯不近人情。”
“既如此,本侯说了便是。”
林景深身体微微前倾。
秦夜天眼底笑意更深,“陛下说,容他再考虑一番。”
林景深:“?”
林景深:“......”
千两黄金撒出去只买到这么一句话,任林景深再怎么好的涵养此时也有些动怒,“侯爷这是在戏耍我?”
“五郎乃林尚书嫡孙,本侯怎敢戏耍?”
话虽这么说,可面上的嘲讽却是明晃晃的,就差写着哪来的智障来给我送钱,再配上Yin阳怪气的话,让人恨不得当场拔剑把他劈成两半。
但是没人敢拔剑。
因为他是秦夜天。
一个刚入洛京便血洗朝堂的人。
林景深深吸一口气,强自压下心中郁气,耐着性子道:“侯爷,并非我刺探军机,而是和亲一事事关七娘,我不得不问。”
“退婚并非我本意,而是家父所为,那时我在庄子里侍疾祖父,故而不知,若我知晓,绝不会让家父行此糊涂之事。”
“君子一诺,驷马难追,我与七娘既结婚约,便要为她终身负责,而如今——”
讲到为难之处,他清隽面容闪过一抹不甘,但很快又被世家子弟特有的温和取代,“她虽已是和亲公主,不日将远赴库罗和亲,但在我心里,她永远是我的未婚妻子。”
“故而,我才斗胆向侯爷——”
“停。你们世家子弟都这么啰嗦吗?说得不累本侯听着都累。”
秦夜天打了个哈欠,手指敲着案几打断林景深的话,“你不知道你爹找她退婚?这话你自己听着信吗?还有,什么她永远是你的未婚妻子?此话不必再说。本侯今日拿了你的钱,这次不往外传话,若再有下次,这话便能飘到库罗国王的耳朵里。”
“误她,更误你。”
毫不留情面的话让林景深极为难堪,但更让他难堪的话在后面,“你今日寻本侯,是求本侯在和亲之路照拂她?”
“五郎,你自己的女人自己都护不住,还指望别人能护住?”
“本侯是该说你天真,还是该说你傻?”
林景深面色赤红,怔怔坐在软垫上,半晌没有说话。
秦夜天没心思看他失魂落魄,钱已到手,自己还跟废物点心啰嗦什么?
也不知元嘉是如何瞧上的这种人,难道是因为脸?
想到这,秦夜天脚步微顿,回身向林景深看去。
烛火昏黄,光影下的少年神色感伤,时有夜风拂过,撩起他鬂间长发,越发显得他脆弱且清俊,怎么瞧怎么都是怀春少女梦中的情郎模样。
秦夜天:“......”
凉薄如元嘉居然是个看脸的性子?
果然人的想象力是有限的,他委实想象不到那种画面。
虽说想象不到,但他很快见到了。
犯了事的官员为求他高抬贵手,许诺让他在珍宝楼里随便挑选东西,这几日他忙得很,没时间过去,今夜却是正好,从风月楼回府时要经过珍宝楼,恰好可以去挑些奇珍异宝。
然后,他在里面遇到一个熟人。
其实也不能说是熟人,毕竟他和元嘉只有一面之缘,但与元嘉的一面,足以让他把她记在心里刻在骨头上——能嘲讽过他还能活着走出门的,元嘉是第一个。
如不出意外,也会是最后一个。
珍宝楼是座回字形的楼,中间的院子种着奇花异草,四边双层廊加宽加大,便是一个个独立的房间,每个房间里的东西都不一样,根据分类不用由买家们进行挑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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