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枝瞪大了眼睛,圆圆的小脸蛋透着些许粉红,视线转向一旁病床上的季池:“大哥哥怎么了?”
护士稍稍站起来:“他生病了,要好好打针才能好。”
小枝从里面挑了三颗闪着水晶色的包装的糖果,走到病床前,抬起头,递了出去,认真道:“大哥哥,你要快点儿好起来,不要再让爸爸妈妈,护士姐姐,还有关心你的人担心了哦!”
季池含笑注视着她,听到末尾一句笑意加深:“我听你的,谢谢你给我的礼物。”
小枝在他的手背拍了拍:“嗯,听话就对了。”
然后,走到护士跟前把糖塞给她,依依不舍地告别,在父母的牵引下,向他们招了招手,才洋溢着笑容离开。
护士隔着玻璃望了一望,隔壁房里的人似乎还处于昏迷,正准备走,里头传出一个清冷的女声:“请进。”
许厌在她来之前不久就醒了,只是今日的光照太过漂亮,她忍不住看了一会儿。
察觉到视线,许厌双手交叉到胸前,问道:“怎么了?”
护士隐隐有种领导视察的错觉,脑袋一甩,恍惚想起事来:“您昨天送来的病人就安排在隔壁,他现在醒了,病情稳定。”
许厌颔首,“多谢你告诉我。”
她犹豫一瞬,道:“您的检测报告已经出来了……”
许厌做了个手势,带着歉意打断她:“这我已经知道了——他的花销都纳到我的账上,还有别的事吗?”
护士在她的注视下脸色一红,视线一飘,“您先休息,打扰了。”
难怪隔壁的青年记挂,这边的病人虽然脸色苍白,但五官长相冷艳透着棱角,单单看着,是那种非常有攻击性的美,像是无人区恣意生长出一枝野玫瑰。
然而一笑起来,就像个褪尽锋芒的柔软的姑娘,只是周身有些清冷疏离的冷感。
很矛盾的感觉。
许厌:“麻烦你了。”
享受着浅金色的流光微醺的热意,许厌慢慢思考起自己的任务和身体状况。
前期的症状变多了,这意味着她必须进入封闭式的疗养阶段了。
所幸还有一些时间安排工作室。
至于季池。
她的考虑不得不更多。
许厌把所有对季池能做的一一摊开来看,得出一个荒诞但又现实的结论。
和季池谈一场恋爱,也许真的是她现在能做的。
不论手术成功与否,她都得做两手准备。
拿起手机,有几条短信的电话。
给几个人报了声平安,许厌颇有些新鲜感。
已经很久没有人会这样拨来电话关心她了。
看了眼一旁放着的轮椅,许厌心想着这联系人倒是很周全。
坐上轮椅,敲响门。
季池眼神一亮,即将喊她名字的那一刻变作直直地盯着她坐着的轮椅。
“你……”好像话卡住了脖子,他反复尝试了几次才问出口:“你不是……不是好了吗?”
许厌没有瞒他的意思,轻描淡写划过:“慢性疾病,有时候能站着。”
季池追问:“是什么?”
许厌顿了顿,“肌萎缩侧索硬化,或者说渐冻人症。”
季池注视着她,眼神就如陷落的漩涡,黝深寂落。
她慢慢划到他跟前,像是在问什么天气的语气:“还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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