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锦不能直面这样的眼神,眼神躲闪。
知蕊这时敲门进来。
她手中端着托盘,看了眼屋里的情形,识趣地将托盘放下,提醒道:“膳房送来的药,等相爷用完,姑娘再唤我收拾。”
知蕊溜的太快,时锦都没来得及喊,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视线中。
时锦看了眼药碗,端起来递给顾云深,硬梆梆道:“喝药。”
顾云深抿了下唇。
下意识地往床里挪了寸许,整个人都透露着抗拒。
时锦扬了下眉:“相爷怕喝药?”
纵然意识混沌,顾云深也凭借着直觉摇了摇头。
对上时锦似笑非笑的眼神,他下意识揉了下头,为难道:“我有些倦了,阿沅出去玩儿罢。”
说完,顾云深行云流水地掀被躺下。
时锦在一旁凉凉道:“相爷赶我出去?不若现看看这是谁的屋。”
顾云深充耳不闻,紧紧闭上眼。
时锦慢慢吹着药,药碗上的热气在空中散开。
她漫不经心道:“相爷如今见药色变,不肯用药,可我记得,以前相爷逼我喝药时,可是义正严辞的紧。”
时锦身子骨弱,生病是常有的事儿。
年岁小一些的时候也很是抗拒喝药,阿爹曾经捏着她的鼻子笑说,“小阿沅平素里乖巧的紧,若是生病喝药的时候能有平时三分乖巧,也不至于次次都让阿爹头大。”
那个时候他们三个人都在江南。
她听见阿爹这么说不肯依。
当时她被阿爹抱在怀里,闻言立时就站在阿爹的腿上,软乎乎的小手捏着阿爹的耳朵不许他多说。
时年顾云深尚未及冠,却已经初见风华。
他就坐在一旁,笑着看她和阿爹闹,时不时帮着煽风点火。
阿爹说,小阿沅是顾家最怕苦药汤的人。
时锦直到现在才发现,都是鬼话。
最怕苦药汤子的明明是这个看似正气凛然的人。
时锦冷哼一声:“相爷藏的可真好。”
“喝不喝?”
时锦伸出一只手戳了戳他。
顾云深见躲不过去,只能慢吞吞地起身,一脸不情愿。
时锦把药碗递过去。
顾云深皱着眉,不想接。
时锦嗤笑了声:“相爷当真不想喝?”
顾云深迟疑着点头。
时锦的笑容霎时间敛起来:“不想喝也得喝。”
她嘀咕着,“我当年不想喝药的时候,也不见你放过我。”
如今总算有了报仇的机会,时锦当然不会错过。
她弹了下碗沿,抬眼看他:“莫非相爷是想我喂你?”
时锦作势舀了勺汤药。
顾云深依旧不肯。
时锦泄气似的叹了声,好似要放弃。
顾云深警觉地抓了把床褥。
下一瞬,时锦似笑非笑:“相爷一定要我这样喂你,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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