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葙道了声谢,贝齿咬了一口油条,声音含糊不清地说:“如果…待会等不到车,我…我们就打车去学校。”
“你请客。”冬稚语气没有温度。
沈青葙察觉到冬稚似乎生气了,咽下嘴里食物,讨好地笑:“嗯嗯,我请客。”
不知是怎么回事,原本七点零五分开来的那趟22路公交车,时间快到七点一刻时还没见到影子,沈青葙和冬稚只能拦下一辆过路的出租车去学校。
高一(12班)规定每天7:20必须到达教室,沈青葙从出租车上下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教室跑,终于赶在秋贞婉进教室前来到自己座位上。
“你又起来晚了?”说话的是沈青葙的同桌牛佳琪。
她好笑的看着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趴在桌上大喘气的沈青葙。
沈青葙缓过气来,和牛佳琪说:“没有,是出门晚了,没赶上公交车。”
“欸……”牛佳琪还想说什么,余光不经意瞥见从教室前门走进来的秋贞婉,立马噤了声。
原本吵闹不堪的教室,在秋贞婉进来后变得异常安静,她走到讲台上,把手里的保温杯放在桌上,不悦的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冷笑着说:
“在三楼都能听见你们的声音?你们是来学校念书的?还是来卖菜的?看看隔壁班,再看看你们,来教室了不知道拿书出来预习复习吗?”
高一(12)班所有学生大气也不敢出,只等秋贞婉在讲台上数落完他们,来了一句标志性结尾:“你们这届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早自修的铃声响起,秋贞婉才从教室离开,她前脚刚走,安静的教室再次闹腾起来,所有学生都在诉说对她的不满,还有男生捏着嗓子学她:“你们这届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哈哈哈。”全班哄堂大笑。上午第三节 是体育课,在绕着Cao场跑完两圈后,体育老师宣布自由活动,一群女生叽叽喳喳地开始聊天:
“刚才跑步时,我看见高三在那边拍毕业照呢,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林学长和周学长都毕业了,剩下的九中男生就没一个能看的。”
“……”
沈青葙跑完步后,跟牛佳琪一起坐在Cao场边的花坛上休息,她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听见那群女生在聊周枕鸿,喝水的动作放慢,忍不住竖起耳朵去听仔细。
“他们应该才开始拍照,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能看一眼,少一眼呢。”
几个女生手挽着手往高三拍毕业照的地方走去,声音逐渐消失。
“青箱子,你要不要过去看看?”牛佳琪问她。
沈青葙把瓶盖拧紧,眼睫垂下,语气很淡地说:“不去,我要去画室。”
牛佳琪“啊”了一声,沈青葙已经起身离开,女生纤瘦的背影消失在她视野。
画室在Cao场正北方的多功能教学楼二楼,教室里摆满画架,角落里放置着白色的石膏塑像,窗外有一棵巨大的香樟树,枝叶茂盛,叶子在金色阳光下绿得发油。
沈青葙走到自己画架前坐下,画板上是昨天还未完成的人像素描作品,她打开背包削铅笔,铅笔灰簌簌地往下掉。等到削好铅笔后,沈青葙抽出一张干净的画纸,准备作画,脑海不合时宜响起刚才那群女生的对话:
“能看一眼,少一眼呢。”
周枕鸿毕业了,他们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沈青葙咬唇,指尖跟着一用力,掰断了才削好的铅笔,白色画纸上也落下醒目的灰色小圆点。
教室窗户没关掩,燥热的夏风吹了进来,沈青葙耳边响起聒噪的蝉鸣声,一声紧接一声,叫得她心烦,完全无法集中注意力。
“烦死了。”沈青葙把手里铅笔丢掉,烦躁地拿起脚边的矿泉水,猛灌了好几口水。
沈青葙手握着矿泉水瓶,扭头看向窗外,洁白的贝齿咬紧下唇,内心纠结不已。
她…她才不是要去看周枕鸿呢,她是去找姐姐。
这个理由似乎说服了自己,沈青葙从画室离开,高三拍毕业照的地方就在多功能教学楼旁的露天球场,她绕过人工湖,街道两侧的绿植郁郁葱葱,枝桠疯涨,阳光穿过树隙,拉长了她的影子。
周枕鸿拍完毕业照,坐在树下喝水,他视不经意抬头,看见人来人往的羊肠小道上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她穿着九中夏季校服,肥大裤脚不安分挽了上去,露出纤细脚踝,白色板球鞋,身形娇.小,因为走路幅度过大,垂在胸.前的双马尾一晃一晃的,有几缕发丝勾住漂亮的耳垂。
“姐。”沈青葙一眼就看见正和同学拍合照的云悄,唇角漾着浅笑向她奔来。
云悄跟几个拍照的同学告别,看着跑过来的沈青葙笑:“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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