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我写好了。”她边说着,边踮脚探眸地朝站在对面的云澄望去,“您写的什么?”
云澄含笑未语,径自行云流水地书了数笔。
谢晚芳就挪着步子转到了他身边,定睛一看,不由讶道:“你怎么与我写的一样?!”
云澄看了看自己刚刚写好的字,反问道:“是么?”
“是啊,”她说着,飞快将面前的这盏孔明灯转了半圈,停在了她刚刚写字的那一面,“你看,一模一样——‘万事如意’。”
“嗯,”他笑了一笑,却道,“还是不一样。”
“嗯?”她莫名,左右转来转去地看了半晌,“除了你的字更好,没有不一样啊。”
“我知道!”旁边的花林突然插了一句。
谢晚芳一脸“你居然知道”的样子朝他看去。
江流也饶有兴致地瞧着他,只见花林故作高深地清了清嗓子,说道:“小方写的这四个字是为心中所求许愿,但相公呢,写的却是——愿万事如‘你’意。是帮你求的嘛!”
谢晚芳倏然愣住,然后反应过来,立刻回头望向了云澄,问他:“是真的么?”
云澄神色如常地微点了下头。
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略略平复了一下心绪,问花林:“不错啊,你是如何猜出来的?”
“这还不简单,”花林颇有些小骄傲地道,“咱们相公从不许愿。”
谢晚芳:“……”你就仗着你跟他的时间长在我面前嘚瑟!
她虽如此腹诽着,可面上已忍不住泛出笑意来。
“放灯吧。”云澄说。
谢晚芳点点头,与他一人一边轻轻将孔明灯托起,朦朦的烛火隔着灯纸映在他脸上,忽而让她想起四个字:静水流深。
松开手,孔明灯便乘风而去。
她望着那盏越飘越高的灯,突然轻笑出了声。
“怎么?”他问。
“没什么。”谢晚芳忍笑道,“我只是在想这灯可真贵,至少四千金呢,早知我应该私吞了才是。”
云澄一怔,旋即明白过来她的意思,笑了笑,说道:“倒也不必遗憾。你若想私吞,每日都有机会。”
谢晚芳抿笑道:“嗯,我也是这么想,所以就更开心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
谢晚芳正要再说什么,忽然看见远处有人在冲自己招手,隐隐地好像还听见对方在喊自己的名字“方寄雪”,她就着人群中盏盏灯辉定睛望去,不由额角一抽:“万贯侯世子?”
云澄正要回头,却被她拉了一把。
“您别搭理他,”谢晚芳道,“我先过去看看情况。”
她才不想好好的日子让宋承过来打扰呢,上回他就当着上官瑾的面儿说敬重云澄,谁知道这回撞见会不会缠上来说些有的没的。
这么想着,她也不给宋承先过来的机会,立刻就响应了对方的招手,然后快步从人群中穿行而去。
结果到了近前她才发现,原来宋承不是一个人来的。
他们一堆人里有男有女,最重要的是上官瑾和上官瑜兄弟两个居然都在!
谢晚芳:“……”
“你也出来过节啊?”宋承明显挺高兴的样子,说道,“待会我们要去游湖,我还订了全羊宴,你一起来啊?”
上官瑾闻言,皱了皱眉。
上官瑜就更直接了,不等谢晚芳答话,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开了口:“宋世子,她一个区区贱奴,怎能与我们同席?”又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不过让她来给我们助助兴倒是可以的,若演得好,赏两个菜也可。”
宋承道:“不是说鹰奴的奴籍只是暂时的么?”
“说是暂时罢了,”有人接话道,“一个鹰奴,到了云相府上还不是做奴婢。”
上官瑜看着谢晚芳,笑容里渐渐带了些意味深长:“说来你在云相府上到底是做什么的?听闻他并未让你做宫中美人的女卫,而是把你带在身边。难不成,云相近日也开始对‘猎鹰’感兴趣了?”
也不知是不是他腿瘸了的缘故,谢晚芳如今怎么看上官瑜怎么觉得他比当初看着Yin冷了许多,好像目光里时时带着恶意。
宋承似乎也不大喜欢他这样说话,接道:“大约是云相看她有潜质,想培养一番吧,我原本也想把她要来当左膀右臂的。”
“一个女奴,培养什么?”上官瑜不以为然地道,“不过今日既然碰上,那还真是正好,我们晚宴还就缺一个助兴的,你先随我们走吧,回头我让人去跟云相禀报一声,借你来用一晚就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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