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人人都同你这般?”华夙轻呵。
容离想不通这祖宗怎又不高兴了,捏着自己的手指,眼暗暗一抬。听了这么多不该听的,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华夙不咸不淡开口:“不过头一次见面,你还担心起那旁人死活。”
容离认真道:“那白骨鸮似乎不是人。”
华夙被这话噎了个正着,想想那玩意儿还真算不得人,她真是被这牙尖嘴利的丫头给说懵了,只好道:“罢了,不同你计较这些字眼。”
容离头发还shi着,发梢直往下滴水,肩上后背的布料大半都shi透了,那里衣又甚薄,脂玉般的肤色都显了出来。她轻轻打了个喷嚏,这时才忽然觉得冷了。
华夙背过身,竖直的猫尾巴抖了一下,“水还温么?”
容离捏着衣襟,把手扎进水里搅了一下,“还烫。”
“方才不才刚进去,那鸟来得太不是时候。”华夙嫌厌道,“你可再进水里泡上一泡,把身上的寒意给泡去,省得冻病了。”
容离从善如流地泡了一阵,换上干净的衣裳后,拘谨地躺上了床。她本是不想睡的,不料困意劈头盖脸的,砸了她一个晃神,眼皮本就耷拉着,这刚闭上,就睡熟了。
翌日一早,容离险些醒不过来,眼还未睁便觉得头昏脑热的,周身疲软得厉害,好似被车轴子轧过。她觉察脸侧有什么毛绒绒的东西在拱,这玩意还带须的,蹭得她的耳根有点痒。
可这眼皮就是重得很,怎么也睁不开。
容离头昏沉沉的,直觉不对劲,忙不迭握住了睡前压在枕下的画祟,这才清醒了些。
她坐起身,瞧见垂珠在枕边坐着,坐得笔直,仿佛方才用脑袋拱她脸的不是它一样。
再看这猫碧瞳冰冷,这么一张猫脸莫名显露出几分不屑。
哪是垂珠,分明是华夙。
容离浑身没劲,握着画祟吃力地坐起身,想不通自己怎就忽然病了。虽说她身子弱,昨夜连身子都未擦干便从浴桶里出了来,平白冻了好一阵,可自打和画祟结了契后,她气色便好上了一些,也不比以前孱弱了,哪会连丁点冷风都吹不得样。
她心觉诧异,抬手捂着头问:“我这是怎么了。”
“你该去问问丹璇。”华夙道。
容离咳了起来,咳得脑仁一突一突的疼,又问:“是因她?”
“自然。”华夙道。
看天色都已日上三竿了,那三个丫头还没来敲门,想来仍是没能醒。
容离垂着头喘了一阵,半晌又咳了起来,嗓子都险些咳哑了。
搁在桌上的杯子和茶壶自个儿动了起来,水汩汩声从壶嘴淌出,落进了杯里。那盛满了水的杯子从远处飘了过来,悬在容离手边。
杯底一团黑雾缠绕,一看便知是华夙的手笔。
容离定定看了一会,不大想伸手去接。
“用了净物术,还嫌弃?”华夙蓦地开口。
容离这才接了过去,低着头抿了一口,润了喉后急急喝完了。她眼皮还沉得很,不光身子热,脸也在发烫,周身哪儿都不舒坦。
门笃笃响起,小二在外边道:“姑娘,早饭端来了。”
“进来。”容离忍着喉头不适,轻声道。
小二推门进屋,把托盘放在了桌上,回头看了一眼,“姑娘面色不大好,昨夜未睡好么?”
“病了。”容离低着声。
小二讷讷道:“我们这连大夫都寻不着,这可如何是好。”
“看来还是该早些走,我还得去皇城的。”容离提及“皇城”二字时,刻意顿了一顿。
小二把碗和筷子摆好了,“可此地离皇城还远得很,这一路颠簸过去,姑娘如何受得住。”
“无妨,总是要去的,说来我还是头一回去皇城。”容离左右看了看,以往都是小芙伺候她,一醒来便能洗漱,现下手边空空如也,连个盛了水的盆都没有。
小二应道:“掌柜便是从皇城来的,皇城可比祁安热闹多了。”
“那掌柜怎跑来这地方了,在皇城不是挺好。”容离白着一张脸,看似没什么Jing神,双臂虚虚地撑在身侧。
华夙看出这丫头又在套话了,气定神闲地坐在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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