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昱愣了愣，没出声。

    只说了声谢谢。

    荣云初知道这是拒绝的意思，像他那样古板的人，连刻薄的伤人话都说不出，这是他礼貌的拒绝。

    如果是当面他肯定会冷漠地摇摇头。

    她嗯了声，干净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既然追不到，就换种方式拥有他，她不信这世上有人能和利益过不去，如果有，只是开出的利益并没有达到对方的筹码标准。

    在她开车回家的路上，她的大脑高速运转，想到他妹妹曾经在酒吧工作过，表现出很缺钱的样子。

    她给人打了通电话后，在等红灯的间隙又想起那个后座的男生，红着耳朵点点头，表示自己是喜欢女生。

    可是那人却拒绝了她。

    拒绝，她仅有过的两次碰壁，一个是故人，一个是邱昱。

    她觉得自己越发想要得到他了，用什么手段都好，越来越强烈的心理暗示让她有些昏头了。

    在秘书传来一份他的家庭情况调查表后，她似乎明白了他心底的秘密。

    也能理解邱棠那么小的女孩为什么要出来打工。

    她心底莫名还是有一种同情，邱利民嗜赌成性，可是这后果不应该由他们两兄妹来承担。

    邱昱回到家时，天都黑了，他只好先带着邱棠回到家里住一晚，明天一大早去学校办转学手续。

    低矮的房屋在一座座高楼里格格不入，他推开门，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被打理得很好，从前野草丛生，有他腿那么高，现在能看到空旷的四周。

    灶房还燃着火，烟雾之间现出一个身形，是邱利民。

    他添了把柴火，又起身准备走到锅前，他走路时肩膀一高一低，一瘸一拐地走，看得出来一脚轻一脚重。

    他下了一小把面到锅里。

    邱昱咬着牙不出声。

    低头一看，邱棠哭得泪流满面。

    他们走进去，邱利民耳朵还灵敏，一听到就激动地往上迎，被脚下的木柴一绊，身子一歪坐到了地上，另一条腿浑然无力。

    邱棠准备去扶他，邱昱扯了扯她的袖子。

    “怎么弄的？”邱昱面无表情。

    “催债的打断的。”邱利民几次挣扎着想起身，却完全使不上力。

    他嘲弄地笑了笑，猛拍着自己的腿，脸上毫无表情。

    邱棠眼泪直掉，不忍心看，侧着头，伸手去抹眼泪。

    “还是上次那群？还是又新借了？”

    “小昱，我不赌了，我也不借了。我现在在村头那块给人修修东西，上次那群催债的，要抢走别人放在我这的自行车，我不给，他们就打断了我的腿。”

    “我现在只想好好过日子，给你和棠棠攒学费，能赚一点是一点。”

    邱昱认出来面还是上次买的，也不知道他这十几天是怎么度过的。

    “钱的事我来想办法。”邱昱应着，能看到他的转变，他心定了定。

    “我上次浑身疼得要死了哟，就觉得自己做错很多事，连累一家子人过苦日子，现在还欠一身债，我……我有罪啊！”

    邱棠还在一旁默默淌泪，邱昱冷静如常。

    十万块，不是几千块，短时间内根本无法筹齐。

    正这样想着，催高利贷的人又来到家里，领头的大哥不是熟面孔，看来是换了一个，更加凶神恶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