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第一声没有叫出来，像是有东西卡在了嗓子那处，把声音全都堵住了。轻咳了几声，把嗓子松了松才开口：

    “喂，阿远？”

    说完之后，于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傻愣愣地呆着。刚睡醒的大脑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蓦然间的安静，让他生出自己听到了应青远在那头呼吸声的错觉。

    对方不知道在干什么，那片的空间很是寂静。

    应青远等了一会，见他没有说话，才问道：“飞哥，你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

    那头的声音软软的，说完之后又安静了下来，极富有耐性地等待他的回答。

    于飞只感觉自己就是一个被人牵动心绪的毛头小子，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十分被动，直到应青远开口的时候，才惊醒他，让他一下子从自己的沉浸中惊醒过来：“我刚刚不小心点到的。”

    意识到自己这样说的话，话题会很容易结束的。虽然这个电话是个意外，但是于飞并不希望这个意外这么快就结束。

    “你在干什么？”

    话说出口他开始有些懊悔了。

    他妈妈总是说他这样说话干干巴巴的，加上语气十分不好，就有种在质问对方的感觉，让他以后说话都加个语气助词之类的。

    但是他总会忘记。

    倒是应青远似乎就很喜欢加一些可爱的助词语气。

    “我在做卷子啊。”噔的一声，没多久于飞就听到那头很轻微的沙沙声，像是错觉，时隐时现的：“飞哥你是刚起床吗？”

    有种老婆还在努力，自己却在偷懒的羞耻感，于飞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两个人并没有什么太多的话好讲，可是他又不甘心就这样把这个电话挂掉，他思索了片刻后，觉得自己做了一件特别违心的事情：“刚好，我也要做卷子，我们一起做。”

    于妈妈没少给他买复习的资料，平时也不强求他做，他自己也会做一做，但从没有什么时候像现在一样，自己一起床就要主动做的。

    应青远有点懵了：“我们怎么一起做啊？”

    最近在女生之间很流行那种什么连麦做作业，于飞也只是听说而已，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加上应青远的好友，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跟对方连麦做卷子。

    虽然听起来有些好笑，但是在于飞的心里已经是在“约会”了。

    “就是我们两个人不挂电话。”于飞怕应青远拒绝，不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机会，快速下床道：“你等等我，待会我拿卷子。”

    说着他就把电话放桌上，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洗漱，然后把早餐端到了书桌上。

    翻开手机看的时候，应青远还没有挂电话，听到了他这边的声音，也没有催促的意思，似乎是真的静静地坐在桌子旁等着：

    “飞哥，你回来了吗？”

    “嗯。”

    “那我开始做卷子啦。”

    于飞才知道应青远一直等自己回来。

    有点傻乎乎的。

    但就是很可爱，可爱到他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下手，仿佛自己每一次别有用心的举动，都是一种罪恶。

    可是他又很想多接近接近对方。

    那头的应青远静静的，不说话，像是已经专心在做自己的事情；他面前摊开着练习，手捧着碗迟迟没有放下。

    人总是得寸进尺。

    刚开始的时候，他只是想要个联系方式就好了；要到了之后，他又希望自己能够多跟应青远亲近亲近。当对方对自己好那么点点，自己又无端地生出很多的妄想。

    于飞想让应青远开视频，多看看对方或许会好受一些。但是自己打电话过去已经是打扰了，多靠近一步他都感觉到自己的心虚。

    而且他们之间，似乎没有亲近到这种地步吧。

    他张了张嘴，想要跟对方要个答案，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跟对方说。

    难不成自己要跟应青远说“我第一眼的时候就喜欢你，希望你允许我追你”吧？先不说高中不适合早恋，应青远乖乖好学生的模样，也不像那种会早恋的学生。

    那边的应青远做了一上午的题目，中途好几次于飞都听到对方起身的动静。对方要上厕所或者是休息的时候，都会跟他报备，就像一个乖宝宝要出门的时候，跟家里人讲一下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