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事没去。”王子泷回道。

    “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

    王爸向他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上楼，又朝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王妈抬了抬下巴。

    王子泷扭过头去，看见王妈正板着脸坐在那里，一看就是心情很不爽。

    王子泷假装没看见，本来就因为摩托车的钥匙被没收了一直僵持着，所以他连招唿都没有打，径自往楼上走去，顺带拿出手机拨通了肖致辰的电话。

    “我到了。”他说。

    “王子泷！你给我站住！”身后传来王妈怒气冲冲的声音。

    “……”王子泷扭头看了王妈一眼，王妈已经站了起来，正看着他。王子泷基本已经猜到了王妈因为什么事情这么生气，秦老师虽然没有追究他的责任，但应该是给王妈打过电话了。

    “你一天到晚在学校里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好好的放学不回家，跑别人班级去撒什么野？你牛皮大了是不是？连老师都敢顶撞？还想不想好好上学了，你要不想好好上学，就给我滚回老家去，别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我就不该对你抱任何希望，就该任你自生自灭。”

    王子泷手里的电话还没来得及挂，王妈那些激进的话就通过话筒传到了对面肖致辰的耳朵里。

    肖致辰愣了愣。

    这是肖致辰第一次听见王妈说这么极端的说话，而且对方还是自己的儿子。

    肖致辰知道王妈对王子泷一直都是恨铁不成钢，王爸和王妈是大学教授，作为一名大学教授，王妈一直都是一个体面的女人，自然希望自己的孩子比别人的孩子更加优秀。

    只是王子泷却是一个意外，王爸王妈给他再好的条件，他不肯好好学，也没有用。

    肖致辰很清楚，其实上次期中考试他给王子泷做得复习材料，王子泷只是粗略地过了一遍，虽然考试成绩出来，分数依旧是不及格，但他的进步还是蛮大的。

    这足以说明王子泷并不是学不会，只是不愿意好好去学。

    那边突然没有了动静。

    肖致辰却好像看见了某人站在台阶边缘，冰冷的目光扫过母亲愤怒的脸庞，但也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毫无情绪。

    肖致辰知道王子泷的本质其实并不坏，甚至有些敏感，他不会轻易让人发觉他的情绪。

    他突然有些心疼王子泷。

    晚自习刚刚有老师来查过勤，这会儿的教室里人声鼎沸，同学们的交谈中夹杂着笑声，班长郑佩佩偶尔会上台维持一下秩序，但也顶多叫他们小声一点，别太造次，免得校领导又杀回来。

    这些肖致辰都没太在意，乘着没有人留意，肖致辰从后门偷偷离开了教室。那边已经没有了其他声音。

    “喂？”他轻轻喊了一声。

    “恩？”那边传来王子泷漫不经心的声音，似乎并没有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有所印影响。

    “你还好吧？”

    “恩，习惯了。”所以刚才他才没有发作，只是一声不吭地上了楼，随便她去骂。

    肖致辰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王子泷，两边都陷入了沉默。

    “其实你妈妈的话你不必放心上，这段时间你的进步已经很大了，你上次的那首琵琶行就默写的不错。只要你认真一点的话，下次期末考试……”

    “肖致辰。”那边不慌不忙地打断了他。

    “恩？”

    “你是学习委员吧。”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肖致辰刚想说“是”，就听见王子泷慵懒的声音从话筒的另一边传了过来。

    “我想好好学习。你会帮我的吧。”

    “……”

    过了一会，王子泷又解释道：“我不是为了她，也不可能因为她改变什么。”

    “……”

    昏暗的房间里，王子泷没有开灯，任由黑暗铺满了整个房间。其实他一直都是怕黑的，就连睡觉都不敢关灯。房门虚掩着，走廊里的灯光从门缝里挤进来，落下一条笔直的光线，最终落在他的身上。

    王子泷靠坐在床沿，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捋着坚果的毛，他记得就是在这个房间里，有人跟他说过：

    “王子泷，除了你自己，谁也没有办法替你的人生负责。”

    他想为自己，也为了他们的未来努力一次。

    最后肖致辰听见他家那位用非常认真的语气说道：“就像你说过的，我只是想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一次。”

    “好。”他笑着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