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很久之后,那畔没有声音。
刚才那番话,宋钦意没有出言打断过。
盛意挂断了通话。
钦意想起在养小可可之前,盛意养的是一条和小可可很像的狗狗,叫可可。
可可走失,盛意放学以后拿着狗食盆坐在小区楼下,每天都很难过。
他找方阿姨又要了一只田园犬送到盛意跟前哄他开心,起先盛意是开心过一阵的,他们给狗狗取名小可可。
之后和小可可亲近时他总会露出落寞的表情。
盛意虽然没说,但其实心里应该是更希望可可能回来。
直到后来梁阿姨要把小可可送走,盛意坐在房间偷偷哭,他默默看了半晌,心头漫上来的不是想着该怎么安慰他,而是在想,盛意怎么可以对其他事物有这么浓烈的情感。
他去了领走小可可的那户人家门口,把小可可唤出来,它信任他,很容易就扑进了他怀里。
狗狗shi漉漉的眼睛倒影着他的模样,那目光依稀带着怀念。
之后他总会去看它。
小可可对他的亲昵不减从前。
随着学业忙碌,他平时可以和盛意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下晚自习,他通常站在桂花树下等盛意出来。
这样他可以早见到盛意,哪怕只是早一两分钟。
即使是在他们冷战期间,盛意提出他们分开上下学,他答应了,但之后从盛意出校门开始就一直跟在他身后。
有段时间他发现盛意在跟踪他。
他佯装不知道这回事,开始正常上下学,反复推测盛意偷偷尾随的原因。
周日上午,他故意把盛意带到荒废的工地尽头,让他看见小树林那一幕。
盛意说,他们疯一个就够了,所以盛意收敛了。
这个反应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们在经过漫长的冷战过后,终于重归于好,盛意对待他,像对待失而复得的可可。
他在这个过程中,虽然获得了这人无微不至的关切,却也意识到,自己的内心已经Yin暗到令自己感到厌恶和可怕。
盛意从来没有问过他为什么这么对小可可。
这个人对他的情感投射,让他觉得自己更加污秽不堪。
一直以来他压制本性的恶念,不敢靠近他,即使只是一个碰触,也会害怕把盛意玷污。
起码在那时候,他还可以压制的住。
从他撕掉盛意仿写信件的那天起,盛意开始注意和他的边界。
即使再渴,他也不会再和他用一只水杯,出去玩的时候,也不会再吃同一块提拉米苏。
盛意的疏远他看在眼里。
他报以同等疏远,以免盛意发现自己Yin暗且陌生的一面。
他最开始想要的不多,只要能远远看见他,偶尔凑过去,闻见他的气息,拉一下他的手就好。
时隔多年,他才发现,他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高尚。
在他得知不能拥有的时候,所作所为从来都是宁可毁掉也决不放手,对小可可是这样。
原来对盛意也是这样。
——
那夜的谈话起了点作用。
之后的周五,宋钦意不再出现。
不告而别是这家伙的专业特长,他已经习惯了。
只是他每逢周五必要磨蹭回家的习惯暂时还没能改掉。
他在楼下小花园溜达了两圈,好半晌才想起来那个人这几次都没来。
于是盛意脚步轻快的到了家门口,没有料到的是,这次等在门外的不是宋钦意,而是宋澜。
宋钦意对待他的外婆一向很尊敬。
易地而处,尽管他和宋钦意不对付,但对待对方长辈必要的礼貌还是不能少的。
他朝宋澜走过去,开口拘谨:“宋老,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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