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怎么样？”

    “也就那样。”

    “喔。”莎莎沉yin，“你喜欢他。”

    “？不是你这结论下的？你就刚听我讲完一个小学生恋爱故事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温宜瑜说，“我那时候纯粹就是见色起意好吧？要不是他长得帅我还真看不上他。”

    “……”温宜瑜听着电话那头久久没动静，“咋啦？”

    “你在逃避，温宜瑜。”莎莎突然严肃起来，“你在给自己找借口。其实你已经知道自己喜欢林泽宣，但你为了不让他插手你继父的事情，你甘愿嫁给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就为了让林泽宣认为你现在又低俗又下贱，和十八岁的温宜瑜截然不同。你要把他对你的所有完美印象都扼杀在摇篮里，你要他对你失去所有幻想和爱。你很狡猾，你舍不得他忘记你，所以你给他塑造了一个很好的移情别恋的产物，那就是以前的你。

    “宜瑜，你那么聪明，你不可能不知道。你下那么一大盘棋，是因为你知道林泽宣可以帮到你。理智告诉你为了阿姨你要把林泽宣拉进来，感性又告诉你如果把林泽宣拉进来，可能林泽宣会为了你失去他现在拥有的一切。你见识过陈霍的不择手段，他可以毫无痕迹地杀掉你的父亲，自然也可以杀掉林泽宣。”

    “你是不会死的，因为只要阿姨活着，陈霍就一定要你好好活着来控制阿姨。所以你在害怕，你在害怕林泽宣会和叔叔一样离开你，所以你那天连个电话都不敢打给他。”

    “你爱他，温宜瑜。”莎莎叹了口气，“何必要逃呢。”

    太平洋那头的李莎莎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撑着笔记本电脑，章医生正在隔空与她视频，温宜瑜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随着温宜瑜故事的讲述，章医生飞速地打字，李莎莎一边看一边组织语言，直到温宜瑜挂掉电话。

    “谢谢你啊医生。”李莎莎对自己这个朋友非常头疼，“话说阿姨你怎么联系到你的？她逃离了陈霍的控制？”

    “没有。”章医生缓缓摇头，“我们是在电视剧的微信同好群聊上找到对方的。”

    “……”李莎莎不太懂四十多岁的妇女们的消遣，尴尬地点头，“那行，医生我挂了。”

    “叮”的一声，莎莎的手机里收到一条消息。

    ——“我们分手吧。”

    消息来自那个原本要谈婚论嫁的男友。

    李莎莎没什么表情地回了个“好”，拿起放在身旁的啤酒喝了一口。

    “谈恋爱真难啊。”李莎莎瘫在沙发上喃喃，“要是这能跟学生时代一样……干净又美好就好了。”

    李莎莎回忆起温宜瑜和她说起自己和林泽宣的学生时代时，语气满满的都是怀念。

    可是现实中又有多少的情侣可以从校服走到婚纱？等我们遇到真正合适的那个人时，才发觉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那么久，那个曾经教会我们长大的人已经不见了。

    “当你遇见我的时候，我已经学会化好看的妆，学会搭配色调柔和的衣服，学会把房间整理得井井有条，学会在酒桌上全身而退，学会礼貌又得体地拒绝别人，学会收敛锋芒，学会换位思考，学会孝顺父母，学会不再撒娇不再无理取闹。”

    “你没见过我素面朝天地在大排档吃地沟油的样子，你没见过我穿着牛仔裤白衬衫就出门的样子，你没见过我房间乱得像猪窝的样子，你没见过我在酒桌上被人灌醉不省人事的样子，你没见过我被同事坑的样子，你没见过我撒娇，无理取闹的样子。”

    “当你遇见我的时候，我已经是最好的样子。我也知道那个教会你各种花语，培养你的生活习惯，教会你绑各种领结，让你学了一身厨艺，陪伴你度过人生中最艰难的人不是我。”

    李莎莎不知道自己是该唏嘘还是该感叹。

    她知道人生的旅途就是这样，人来了又走。可是她多么希望有一个人，他们一起长大，一起年少轻狂，从校服到婚纱，从青涩到成熟，从少不更事到稳重沉着，彼此相视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成长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