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就失去了继续起身的欲望, 高大的alpha保持着令他不适的半蹲姿势，仰望着前方那个单薄的背影，如同被抛弃的骑士仰望自己的小王子，痛苦不已。

    “你都知道啦？”略带沙哑的声音里透露出浓浓的绝望。

    “我只恨自己没有早一点知道你的遭遇, 让她早点受到应有的惩罚。其实就连我自己也是有罪的。”说道这里，从来都骄傲得昂首挺胸的将军低下了了高贵的头颅，像个被捕的罪犯一样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我能知道当时具体的情况吗？”越子钰缓缓转了过来, 这句话在亚尔弗列第的耳中不啻天籁, 庆幸得仿若被赦免的死刑犯。

    由半蹲改为半跪着的alpha欣喜若狂地点头, 哪怕是亲手揭开自己尘封多年的旧痂也像是感恩戴德一般。

    “我从前线回来之后就发现你不见了。”想到多年前的痛苦，面容坚毅的alpha都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差不多疯了一年多，我才大概算是缓过来了。母亲她对于你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总说要再找到一个更乖更合适的Omega，我只当她是觉得自己花太多钱打了水漂不高兴而已。”这段记忆对于亚尔弗列第来说太要命了，对越子钰也是一样。两个人的脸色都因这段描述苍白不少。

    一直关注着对方的alpha立刻在心里埋怨起自己来, 为什么不直接说重点反而勾起越子钰的伤心事，看着他难过自己的心也要碎了。Alpha的描述立刻改变了风格，略去自己和越子钰之间的事情不讲，只围绕着自己如何发现梅斯的罪行谈起。

    “…….结果我发现她一直在联系联邦信息素库的官员。本来的负责人调走了，新来的工作人员和她不熟，一直不肯和她进一步接触。她太心急了就露出了马脚，我看到证据的那一刻就先联系了信息素控制中心，然后报了警。等星警上门的时候，她还在装傻。”一直低着头默默讲述过去的alpha此刻突然抬起头，用炯炯有神的双目直视着面前认真倾听的Omega。

    越子钰本来沉浸在亚尔弗列第的叙述中了，发现对方的声音渐渐停住了还有些疑惑，还没来得及探究就撞见了一双写满争执的眼睛。他愣住了，不知道该做什么动作，说什么话才好。

    “这是证据确凿的事情，再加上媒体一曝光，她得到应有的惩罚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看到越子钰给了自己一个眼神，亚尔弗列第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继续缓缓称述。

    “她得到的应有的惩罚，可是我还没有。”很快那抹笑意变成了苦笑，几乎是恳求一般，亚尔弗列第对着越子钰低下了头颅，“你想要用什么方式惩罚我都可以，但是不要再离开我身边了。”

    亚尔弗列第身上散发出来的哀伤触动了越子钰，他轻轻地走到了哪怕是半跪着也只比自己矮一点点的alpha面前，骨节分明的手忍不住的抚上了alpha扎手的头发上面，就像在和一只被关起来的巨犬打招呼。

    不同的是，普通巨犬需要种种外在束缚才肯安安分分得在人类手掌下求欢，而亚尔弗列第却是心甘情愿地被一个人抚摸。

    “你是什么时候确定云绪是你的孩子？”越子钰边不急不缓地安抚着难过的亚尔弗列第，一边问出自己想问的问题。

    “我们重逢的时候，你当时就很关注云绪的新闻，我那个时候就看到云绪了。他长得和你很像。”亚尔弗列第睁大了眼睛，就像云绪确实站在他眼前一样。

    “尤其是你们两个人的眼睛，都是美丽的海蓝色，一眼望过去就不会忘记了。后来……后来帮你换衣服的时候，我发现了你身体上的痕迹，心里大概就有了底。”亚尔弗列第越说越心虚。

    越子钰手上的动作逐渐停了下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亚尔弗列第小心谨慎地等待着与越子钰接下来的话，结果对方却不开口了。

    明白了是什么？你要离开吗，带着云绪一起？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在越子钰看不到的地方，亚尔弗列第的手紧紧握着衣角，仿佛想要向谁证明自己的决心一样。

    手上传来扎人的触感让越子钰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他郑重其事地对着面前的人说道：“以后就像现在这样吧，哪怕云绪不再需要我们了。”

    最后一道大刀终于落下，等待着死亡降临的囚犯又敢睁开眼睛，重新拥抱这个光明的世界了。像现在这样一直在一起吗？这已经是自己无法奢求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