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哥，清凡哥回国了，我们晚上去酒吧，你来不来？”

    “我要加班。”

    “行，那你忙吧。”

    江泊霖没表现出任何异常，好像一点都不惊讶陆清凡回国了，只是挂断电话后，他盯着手机看了会儿，神情专注，好像在等什么，也好像是在回忆什么。

    晚上七点半，约在西街酒吧相聚的一群人陆续到齐，江泊衍来得最早，正合陆清凡的心意，可惜没见着自己想见的人，他忍不住叹了口气，“阿衍，你哥没来啊？”

    “嗯，加班呢，他就是工作狂一个，你还不清楚吗？”江泊衍依旧又高又帅，几年没见他变成熟了，但在亲近人面前，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陆清凡透过他想象江泊霖现在的样子，然后笑了，漂亮的眼睛弯了起来。“也是。”

    三个小时后，原本坐满的卡座只剩了陆清凡一个，他说自己还约了人，众人便各自离开了。陆清凡已经有五分醉，脸上一层绯色，他又猛灌了口酒，然后拿起手机拨出了几年都没打出去的号码。

    那串数字早已烂熟于心，删了之后反而记得越来越清楚了。

    “1、2、3、4……”手机屏幕上的数字不断变化。十几秒后江泊霖接了，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脚下是霓虹夜色。

    “是我。”陆清凡说。

    “有事？”江泊霖神色平静，他同样记得陆清凡的手机号，连猜都不用猜。

    有些可笑，他们谁都没换号码，却从未打给过对方。

    “见一面？”陆清凡说得十分随意，好像他们之间没发生过任何不愉快的事情，更没有几年不联系。

    江泊霖甚至能想象出他现在的表情——随意，漫不经心。

    陆清凡本人和自己那文雅的名字并不相符，他是个迷人又多情的alpha，随便一个眼神都能让omega春心荡漾。手机里传来的声音有些吵闹，陆清凡那边似乎有人搭讪，江泊霖已经见怪不怪，他回过神，淡淡地问：“有这个必要吗？”

    两个人短暂地回忆了下过往。

    他们曾是最好的朋友、兄弟，也当过恋人，只不过时间太短，还没来得及公开就结束了。

    江泊霖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喜欢的这人是个拴不住的浪荡公子。他从未想过把自己的感情强加到陆清凡身上，可是陆清凡偏偏要招惹他，招惹完了就跑。

    什么两个alpha在一起不能长久，新鲜感过了，还是做朋友合适……这些从陆清凡嘴里说出来的分手理由把江泊霖扎得鲜血淋漓。

    分手，出国，陆清凡离开得干净利落，连告别都没有，这世界上再没有比他还狠心的人了。

    ……

    “有必要，我想见你。”陆清凡说话的语气不再上扬，他声音很轻，字字清晰，配上忧郁的眼神，好像深情似海。

    已经三年了，江泊霖哪里不明白当初只是自己一厢情愿，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怪不了任何人。可陆清凡消失了那么久，现在莫名奇妙地说想见自己，他突然就觉得胸口发闷，有口气咽不下。

    “和我断联系的是你，想见我的也是你，陆清凡，你不觉得自己矛盾吗？”江泊霖完全不留情面。陆清凡却不怎么在意他的态度。“是啊，我很矛盾。泊霖，我们好歹是从小玩到大的交情，不能做回朋友吗？”

    江泊霖眸色深沉，他闭了下眼睛，很快睁开。

    “不能，我们做不了朋友。”

    冷漠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陆清凡并不失望，他暧昧地说：“哦，为什么？难不成你还喜欢我？”

    江泊霖被激怒了，冷笑着反问：“你觉得可能吗？你到底想做什么？”

    陆清凡心中一痛，却还是笑着，“想见你一面而已，老地方等你。”

    江泊霖看了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他毫不犹豫地拒绝。

    “没空。”

    闻言陆清凡的笑容一下垮在脸上，他粗暴地扯了下衣领，扣子硬是被拽掉了一颗，形状漂亮的锁骨露了出来。

    又有人往他身边蹭了。

    外面寒冬腊月，酒吧里却像夏天一样。

    “那江老板什么时候有空？我闲得很！我等你。”

    江泊霖听出了陆清凡的咬牙切齿，“最近都没空。”他直接把电话挂了。

    江泊霖完全不知道陆清凡想要做什么，这人干什么都全凭心情，有时候疯起来就像神经病。大半夜叫他出去大概率是个无聊的玩笑，他已经不想奉陪了。

    可因为这通电话，他回到家好久都没睡意，一直在想陆清凡。江泊霖只喜欢过这一个人，没那么容易忘记，但要说他现在对陆清凡的感情到底算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