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谁,大半夜看他进来,连声招呼也不打?!
只是现下情况属实尴尬,现在也不好再喊他出去。
王大富贵泄了气,决定不计较这人冒犯主家的罪过。
他提了提裤子,从茅房里出来,端着架子喊他一句:“喂,里面的,下次听到有人进来,记得说一声。”
王富贵等了半晌,没等到一声“老爷”,也没等到任何回应。
他立即生气!
这人怎么不长眼睛,也不长耳朵,哪有连别人话都不听的下人!
明天让管事的把人赶出王府,免得有朝一日不长眼睛冲撞贵人。
他自认为脾气算富贵大人里一等一的好,又耐着性子喊了一句。
静悄悄的,连空气都暂停了流动。
王富贵骂骂咧咧重新冲进去,大力敲门。
“喂!喊你呢!懂不懂规矩!你这人……”他的话伴随着悄然敞开的房门戛然而止。
他身上穿的的确是王府的家丁衣裳,边角还绣着王府的图案。
有血腥味,也有浓郁的排泄废弃物的发酵气息。
房门完全敞开,他蹲在坑上,已然变成了一具裂着牙齿的白面骷髅。
双眼无神,直勾勾盯着近在咫尺的王富贵。
“啊——”
整个王府都被惊醒,睡着的守卫连滚带爬冲过来,喊道:“老爷!老爷您怎么样!”
王富贵惨叫道:“鬼啊!!!”
客栈中,程陨之拿了自己的扇子,漫不经心等药煎好。
虽说顾宴已经好了很多,但药还是得喝,钱可不能白付。
小火炖两下,他就拿扇子扇两下,懒洋洋的几乎要打盹。
小二从门外进来,见客人在自行煎药,眼睛一亮。
他磨磨蹭蹭擦桌子,擦着擦着挪到程陨之身边,闲聊般开口:“客官,您知不知道,东街王大富贵家闹鬼了。”
程陨之打个哈欠,他昨天写话本儿写到上头,半夜三更了才睡下。
青年倦倦道:“他家闹鬼不是刚被仙师解决掉吗?”
大概是困意上头,声音都能拉出丝似的。
“害,是啊,但又闹鬼了!这次一上来就是人命,不得了啊!”
程陨之来了点兴趣:“有没来点细节讲讲?”
他怀揣着一肚子八卦上楼,端着黑漆漆的药,推开房门。
雪衣公子衣襟整整齐齐合拢,长发没有束起,笔直地顺着脊背从床上蜿蜒出去,听见程陨之脚步,神情浅浅。
程陨之关上房门,随口道:“听故事听上头了,药可能有点凉,你掐个诀热热。”
顾宴看他走近,微微前倾身体,仰头看他,又低下头望向那碗药。
没话,也没动静。
程陨之读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不想喝药,懒得掐诀。
他扶额,无奈道:“行行好,顾公子,你的发烧只是用灵力压了下去,并不是痊愈。”
顾宴还是不动。
程陨之顺着他的意思,自己掐了诀给药热上,放一边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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