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湛花了很多心思在这案子上，被抹掉的字迹模糊看不清，隐约能看到个大概的轮廓，是个人名儿，是思念的人。

    连续加班了几日，晨光透过百叶窗缝隙里穿出来，楼下短促的车鸣声唤醒了他，耳朵边上有着红色眼镜边框压痕，小脸皱了皱双手遮住了眼睛。

    黑暗中睡眼惺忪，手腕遮住了耳朵，顺手挠了头，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指尖划过还想继续小眯一会儿。

    高跟鞋越来越靠近，他撑起身子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整理头发和仪态，眼下的黑眼圈已经遮不住，门敲响了，没一会儿人进来了。

    “程律，这是郜总给你带的早餐。”任盈盈提着粉色饭盒和一小壶热牛nai，“他让我盯着你吃完。”

    “……”程湛哑然，蠕动着唇，打开饭盒是简单的三明治，咬下之前问：“他人呢？”

    任盈盈耸肩摆手，“走了。他说这两天忙，让你一定要吃晚餐。”手机录下了程湛吃东西的画面发送给郜衍，片刻又道：“对了，今天程律加油，只要那变态能道歉，你就是全申市的大英雄。”

    “我会的，不只是为小允，也为了受害者。”程湛喝了小口热牛nai咽下了三明治，随后做最后的冲刺。

    三月中旬，下午迎来了世界轰动的公审案件，法院直播着，极其罕见的直播来了上千万观众，评论全是谩骂。

    做好了万分准备，程湛废着三寸不烂之舌赢得法官们的同意，除了宣判死刑还有强求罗廷当面道歉。

    当时老师电话自动录音了通话，罗佳丽也被送进了青年改造所，所有人错愕至极，不敢相信小小的姑娘有能那么歹毒的心思。

    不过罗廷根本没有虔诚道歉的心，一副斯文的笑容对着直播镜头，“对不起，但我也要死了，所以我下辈子还会再犯。”

    残害数十条人命的罗廷在两个月后执行枪毙，上头人安排好了不让罗廷那么快死，所以枪口对着心脏砰了声。

    鲜红的血ye染了地上，罗廷没有立刻死亡，带着痛苦和剧烈的更疼的度过了半小时，到死眼睛也没有闭上，看似是死不瞑目。

    这场景是程湛要求多次才得到观看的资格，他脑子见到鲜红而晕，原来他晕血。

    作恶的人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上天能让其作恶一段时间，后果也会让其体会百般折磨，死刑是结束一个犯人的一声，好听来说是一命赔一命，但是罗廷赔不了那么多条人命。

    他的罪恶在死后都得不到解脱。

    在程湛忙完之后轮到郜衍忙了，他们几乎一周都见不到几面，唯有短时间通过视频来缓解想念。

    屏幕上的只看得见对方的眼睛，窄长的眼眸散发着很深的浪花，许是不太方面接电话而躲在厕所里，耳朵里戴着蓝牙耳机，轻点两下，　程湛耳机也感应到了。

    “阿衍，你什么时候能回来？”程湛把头闷在被子里，头发毫无规律散着，撩着一片刘海露出饱满的额头，浅色瞳孔印着对方。

    郜衍细算了行程，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后天，刚好是周日要不要一起约会？”

    程湛摇摇头，翻了个身躺在大床上，伸手可触的白衬衫放到胸前，似乎还有味道：“煊戎想去游乐园，我得陪陪他们。”

    “妈的，就不能陪我？”郜衍几乎是咬牙切齿蹦出话，眼眸像个废墟里硝烟弥漫，怒而隐忍。

    程湛淡淡道：“你可以陪我们。”

    郜衍：“Cao！我陪你，煊戎陪小允！”

    一簇月光恣意妄为，种在心头上的曙光不会消亡。

    好，我陪你。——程湛心里回复着，挂点了视频闻着衬衫入睡，睡的不怎么安稳。

    好不容易等来了周末，程湛等人早已穿戴整齐，侯着一辆着带他们到游乐园，约是十点左右车姗姗来迟。

    小家伙迈着小短腿传入后座，兴高采烈一直重复着要玩的项目，不忘让苏允帮忙记。

    游乐园人山人海，稍微不注意可能便会走散，程湛一直很小心两个孩子，时不时转头看着两个小瓜，多次想牵着他们的手都被程煊戎拒绝了。

    “只有小孩子才需要牵手！羞羞！”

    程湛：“……”你自己不是四五岁的孩子吗？

    没过一会儿他们走散了，程湛紧张播了苏允的电话才肯放心。

    园内很多大大小小的游乐设施，有害怕的尖叫声，有情侣拉着小手甜蜜，他们还看到不少同性情侣。

    蠢蠢欲动的手尝试勾了勾对方的小尾指，尾指小小的扣在一起了，手背不断相撞，磨蹭的手背是炽热的，仿佛回到了学生时期的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