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但段惜依然不想见谢道卿。她仗着自己小傻子的身份,抱着厅内承重柱死活不走,谢千羽气得脸都黑了:“若早知道你如此不听话,我定不会收你为徒。”
段惜眼眶一红,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师父。”
谢千羽一对上她的视线,心里便软了三分,但脸色依然不好。
以前刚认识的时候,段惜不知哄过她多少次,最是知道她嘴硬心软的毛病,于是爬起来去拉拉她的袖子,从兜里掏出一块糖:“师父,不生气了。”
谢千羽看着段惜掌心糖块,神情恍惚一瞬,蓦地想起曾经也有这样一个人,总是在惹她不高兴后,笑盈盈地拿糖块哄她。
“师父?”段惜见她不接,心里顿时泛起嘀咕……难道糖果不灵了?也是,都二十七八的大姑娘了,怎么可能还像几岁时那样,动不动被一块糖给哄了。
段惜心里叹了声气,有些遗憾地将手缩回去,结果刚缩到一半,糖块就被拿走了。她眨了眨眼睛,一脸乖巧地看向谢千羽。
谢千羽依然冷着脸,再开口语气却缓和许多:“真不想去?”
“怕……”段惜嘴一撇,葡萄一样的眼睛单纯无邪。
谢千羽沉默一瞬,道:“那就不去了。”
段惜顿时松一口气。
“但还是要受罚。”谢千羽面无表情。
段惜一口气又提了上来。
“擅自用药,不听师训,便罚你与主峰其他弟子同吃同练,修行十日,好好学一学做弟子的责任,期间千佛阁任何人不得相帮,违者重罚!”谢千羽说完,甩袖离开。
没想到只是罚吃十天大锅饭,段惜瞬间一身轻松,只是在听到门口有动静时,又立刻摆出一脸苦相。
“小傻子受罚了?”姚玲笑眯眯地问。
她来这么多日,千佛阁的人也经常会这么叫她,只是不同于九峰那些人,言语间更有亲昵之感。
段惜吸了一下鼻子,可怜兮兮道:“师父还在生我的气,姑姑可不可以帮我去求求她?”
“你不听话,姑姑也没办法。”姚玲摊手。
段惜呜咽一声:“那你能不能帮我跟师父说说,我可以受罚,但晚上要回来,师父总是心情不好,我想陪着她。”千佛阁的床又大又软,还能一个人一间房,她可不想跟其他人去挤大通铺。
姚玲哭笑不得:“你师父都快被你气死了,确定想让你陪吗?”
段惜嘴一撇,当场就要哭,姚玲吓一跳,赶紧安抚两句,扭头就去找了谢千羽。
“她真是这样说的?”谢千羽眼眸微动。
姚玲失笑:“可不就是,都自身难保了,还担心您呢。”
谢千羽眼底闪过一丝浅淡的笑意,总是绷起严肃弧度的唇也渐渐放松。
姚玲见状趁机劝道:“人跟人的缘分真是说不准,您和小鱼满打满算才认识几天,竟比那些几十上百年的师徒感情还要深了,要我说,您还是别罚她了,那孩子脑子缺根筋,又一点基础也没有,贸然跟着上大课,会挫败也就罢了,我总担心她会被人欺负。”
“此次她差点没命,若不给点教训,日后只怕更不听话,”谢千羽沉下脸,说完沉默许久,又道,“更何况她身为我谢千羽的徒弟,日后总会见人,先在宗门内适应一下也好,有你我看着,她总不会再过九峰那种日子。”
想到她连谢道卿都怕,谢千羽又蹙了蹙眉。
姚玲看到她的表情,也有些明白了,正要夸一夸她的良苦用心时,便听到谢千羽冷冷道:“顺便也让她减减肥,才来了几天,脸都圆了。”
姚玲:“……”这不是你一顿一顿喂出来的吗?前天还让我找新厨子给段小鱼改改口味呢!
刚回到屋的段惜打了个喷嚏,关好门窗后迫不及待地跑到床上打坐。
灵根已经完好,识海内灵力充盈,总算能承受她的修为。段惜双眸紧闭,任由灵力绕体而行,一步一步恢复力量。
轰隆——
天边突然炸起惊雷,接着便是云翻雾涌,方才还艳阳高照的晴空,一瞬间Yin沉下来,风雨欲来时携裹着诡异的光影。
源清宗内,所有人都注意到这一奇怪天象,一个个都放下手中活计,跑到院中围观。
正置身于花圃中修剪月季的谢道卿,听到第一声雷响时指尖一颤,一支完好的花枝被剪了下来,月季上的刺扎进指腹,瞬间流出殷红的血,犹如点点红梅印在枝干上。他浑然不觉,将花枝放到身侧后,继续在雷雾下侍弄花草。
千佛阁内,谢千羽听到动静打开窗户,看到天边涌起的雷暴蹙起眉头。
雷暴只持续一瞬,便拨云见日消散于无形,依然是艳阳高照,晴空万里,且天边多了一层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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