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皇后。”燕月笙解释，“从被关进地牢，她每天都在骂人，一直没有停歇过。”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Jing力。

    关键嗓子也没问题，且越骂越高亢，俨然有了歌唱家的气势。

    温似锦压着想要翘起来的嘴角，亦步亦趋地跟在燕月笙身后。

    祖孙三人沿着曲幽小径走到了牢房尽头，看到了聒噪不已的李皇后，和她斜对面一直安静闭眼的李太后。

    燕月笙轻声道，“据把手的人讲，这姑侄两个一直没讲过话，但李皇后咒骂过李家，也咒骂过李太后。”

    只是李太后一直没回应，两个人之间才算和谐罢了。

    平宣帝沉沉地“嗯”了一声，表示回应。

    也就是这一声，让始终静默打坐的李太后猛地站起身，锐利的眼神直抵平宣帝。

    “你……还没死？”

    第405章  李太后之死

    这对夫妇，时隔多年没见，第一句话居然是“你还没死”。

    可见当初恩怨有多深，深到平宣帝退位十几年，都不曾化解。

    温似锦和燕月笙对视一眼，连呼吸都放轻了，就怕增加自己的存在感。

    当事人平宣帝却没有任何波澜，仅淡漠道，“当初选你是因为李家忠心，没想到不过几十年，整个李家就被你策反了。”

    他的语气没有疑惑，是肯定句。

    他就那么肯定，整个李家是被李太后策反的，而不是李家本来就有反意。

    李太后定定地望着他，好大会子，放声长笑，“平宣啊平宣，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当初选我以为我会贤良淑德，以为我会帮你管理好后宫，以为我能做你的贤内助。”

    “事实上，这些我都做到了，我也没有在我儿在位时动手，我让你的皇位多存了十数年，你不应该感谢我吗？”

    “我只是不想再当所谓的皇后太后，我想做太上皇，有什么错吗？”

    “平宣，其实最大的错是你，你不该娶了我却又把我当空气，你不该太放心李家，你不该退位去逍遥，把沉重的负担留给下一辈。”

    “你才是最错的人，你聪明一世，你安排了种种，结果呢，这盛世从不如你所愿。”

    说到这，李太后又笑了起来。

    她微微摇晃着头，眼底溅起泪花，隐约间有了当初少女的模样。

    想必当初，她也是个灵气逼人的姑娘。

    “所以，你做了这些，仅仅是让我的安排落空？”平宣帝依旧没有任何波澜。

    李太后眸光深深地凝望着他，突然就抓狂尖叫，“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你为什么总是对着我面无表情，我讨厌你这样，你在朝堂上对别人高深莫测，对你的妻子仍旧是如此，我和那些朝臣有什么区别？”

    “不，我甚至还不如他们重要。”

    李太后终究是年纪大了，叫了两声便累了，缓缓坐回原来的位置。

    她低着头颅，神情有些沮丧。

    虽然这盛世没有如平宣帝所愿，但也没能如她所愿。

    李家落败，牵连之人几乎难逃一死。

    当初那个鼎盛沸腾的家族，终于被她作成了死寂一片。

    “值得吗？”平宣帝摇了摇头，眼底终于酿起一丝怜悯，“用无数条人命，李家的子孙，来为你的自私陪葬。”

    “不是我的自私，是你的自私。”李太后猛地抬起头，声音锐利，“都是你造成眼前的这一切，是你，平宣，你才是罪魁祸首，我是被你逼得，都是你。”

    直到现在，她也不承认自己的私心，不承认自己这些年的膨胀。

    也许平宣帝真的有错，但李太后的错，更甚，更大，更不值得同情。

    “我会让你体面的离去，全皇家一个颜面。”平宣摇了摇头，不再与她对话，“但李家的全部人口要为泽阳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