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我觉得火星更酷呀。”杨怡的笔记本做的很漂亮，方才讲到火星，他还特意画了一个火星的卡通画。

    “土星环下落，就成了土星赤道上的山脉。”阮星撑着脑袋，“我觉得有一点疼。”

    “疼？”杨怡合上笔记本，“为什么会是疼？”

    “冰环也疼，土星也疼。”阮星结论式的点头。

    “小阮还真是个诗人。”杨怡摆好下节英语课的课本，“小阮你以后想做什么？”

    “我？”阮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寻常的孩子在这个年纪对未来多少是有规划的，比如要做科学家或是音乐家，再比如想开一家公司或是成为一个领导人物。可是阮星从来没有过那样的想法。他的内心，是害怕和矛盾的。

    如果他快快长大，他就可以摆脱许义，他要长得足够高，才能爬出深渊。可是深渊里有一处光，光里站着许深。阮星害怕到了那一天，许深会知道这一切吗？自己会如何面对呢？阮星在这个本该对未来充满幻想的年纪，怀着对未来未知的惴惴不安，矛盾地希望自己永远留在这片混沌里。

    “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阮星思考了一会说，“我希望我和我哥能好好的。”

    “小阮真的很喜欢自己哥哥。”杨怡若有所思地说。

    喜欢。阮星听见自己的心声一动。可是在这颤动的一瞬，阮星用尽力去稳住自己的心神，他告诉自己，许深是自己的亲哥哥，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他就像所有孩子喜欢自己母亲一样，在众多家人里，他喜欢他哥哥。他对哥哥的喜欢是出于亲情，没有…没有出于爱情。

    “嗯，我很喜欢我哥哥。”因为依赖，因为信任，因为是我重要的家人。

    “啊——真好！”杨怡眨眨眼睛，眼睛里有阮星从前没有接收到过的情绪。黑色的瞳眸有一点亮，我们称作羡慕与嫉妒。

    * * *

    开学一个月的天文课阮星听的很认真，还查了很多相关的资料。之前那个“以后想做什么的问题”，阮星有时候偶尔在想，自己去研究抬头这片天空，研究星球，研究宇宙，好像也很有趣，总比处理人情世故物是人非的世事要听起来让人更有感全感。

    杨怡时常邀请阮星出去玩，三月末天气还有点冷，杨怡拿着《盗梦空间》的电影票说，“这个电影听说绝了！我爸单位里发了两张呢，正好我们一起去！”

    许深不是一个特别爱把出门时间花在电影的人，林皓总是拉着付铭，阮星也不太好意思像个灯泡一样拖着，也不太好意思总是喊许深陪自己。于是杨怡发现如果邀请阮星看电影，阮星总是会挺开心的同意。

    “天还没热你怎么也不多穿点？”阮星看着杨怡就穿了里外三件衣服。阮星自己脖子上套了好厚一圈围巾，许深在他出门前一刻喊住他硬塞上去的，嘴里好像再念叨什么。

    “忘了今天周末，还以为自己有校服外套呢。”杨怡哈着手，笑笑说，“结果出了门才想起来今天不用穿校服，我爸也不提醒我！不想我冻着就快进去吧！”

    “杨怡，你父母是干什么的啊？”

    “为什么这么问？”

    “就是觉得，你看，”阮星抿了下嘴，“我没有爸爸，妈妈去世了，我有一点羡慕你。”

    “你羡慕我什么呀，你看你现在哥哥对你多好，你现在的家里也条件很好啊。”杨怡耸耸肩膀，买了一杯可乐递给阮星。

    “你不喝吗？”

    “我不爱喝这个碳酸饮料的。”杨怡摆摆手，“给你买的。”

    “谢谢啊！”阮星笑着拿过可乐，“我请你吃爆米花吧？”

    “不用不用，吃多了要胖的。”杨怡拍拍肚子，“我要健身呢。”

    “我哥也天天叫着要健身呢，”阮星坐下，“不过他可是垃圾食品爱好者。”

    电影镜头里的城市大厦开始折叠，街道开始交错，荧幕灯光在杨怡的眼睛里闪烁，阮星转过头，吸着可乐，也沉入剧情里。

    电影有点长，等阮星回家的时候，江玲玲和许深已经吃过了。阮星回到房间的时候，看见许深坐在自己床上看那本小说。

    “哥？”

    “你回来了啊。”许深伸伸懒腰，“晚饭吃了什么啊。”

    “啊，我还没吃，一会我去厨房下面条，你帮我打打掩护。”阮星朝许深眨眨眼睛。

    “啊？”许深弹起身，“你看电影你不吃饭啊？”

    “杨怡说家里有急事叫他回去，就没一起吃了。”阮星耸耸肩膀，“我觉得杨怡才是乖小孩。妈妈一叫，就回家了。”

    “是，不像你呢，这么晚了还不知道吃晚饭。”许深薅着阮星的头，“你头发为什么这么软呢？”

    “我妈妈的头发也是这样的。”阮星被许深按着头，两个人一起走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