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就说天生底子不好，身体弱，开了一些长期服的药，只能慢慢来了。”杨怡笑笑，“没准等我长大了就好了。”

    “那看来，我们都想快点长大。”

    “小阮为什么想快点长大？”

    “嗯…想早一点有能力决定自己的人生。”

    “你这么幸福，为什么这么想？”

    “不是的，”阮星听见跑Cao的口哨，“那我先去跑步啦。”

    “嗯，去吧。”

    阮星和人流一块走下了教学楼去了Cao场，他这段时间总在想，自己对于哥哥的感情，到底是什么呢？从前不敢想，如今好像真的有了答案，又不敢说出口。

    沉默与缄言，是隔着岸观火时的宁静。这方天地里都是自己，河是自己，此岸是，彼岸亦是。阮星在这自己这方天地里，此岸观着彼岸的火，想要救火时，发现河水是深深浅浅的血污，密密麻麻的荆棘。

    * * *

    杨怡最近的肚子好像更不舒服了，一整个上午都趴在桌子上。“杨怡，真的不要紧吗，都四月了，天气暖和了也没好吗？”阮星担心的问。

    “应该快了，”杨怡扶着腰坐正，想几点笔记，“坏了。”

    “怎么了？”上课时间，阮星只能压着嗓音问他。

    “我好像今天忘记带药了。”杨怡伸手去摸书包，“我叫我妈妈来送一下吧。”

    “哎你这样还是别出去吹风了，一会什么时候来，你和你妈妈说好了，我替你去吧。”阮星边记笔记边说，“要不说晚自习前吧？那段时间不着急，如果你妈妈工作忙迟到了我还可以等一会。”

    “那麻烦你了，小阮。”杨怡撑着脑袋也做起笔记来，初二下的数学有点难起来，杨怡开学以来成绩一直在下滑，阮星便没在和他说下去。

    到了傍晚，杨怡把手机递给了阮星，“一会我妈到了就打电话。”

    “那你晚饭怎么办？要不要我先去食堂打包一些来？”

    “不用了，我难受，一点胃口也没有，吃什么吐什么糟蹋粮食。”杨怡摇摇头，“你快去快回，注意安全。”

    “那好吧。那你等我回来哦！”阮星临走前批了校服外套，他想顺便去外面买点东西，塞在口袋里门卫看不到可以少烦几句。

    春日傍晚的晚风和霞光在天气好的时候就像童话，阮星顺着汽车道一路走到了大门口，风吹得他舒服的闭上眼睛，等了一会，杨怡的妈妈也没来电话，阮星想，可能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心下想着要不要先去小超市把零食买了，于是就先穿了马路，反正折回来也只要一分钟。

    隔壁街区的小教堂响起了沉闷又厚实的钟声，傍晚六点整，有一群白鸽子从教堂一侧的居民楼起飞，开始绕着教堂整齐划一的回旋飞舞。

    阮星压着红绿灯的末梢在最后一秒跨到马路的这头，一辆白色的面包车疾驶而过，侧门开合一瞬，有一个很大的麻袋从门内兜出，阮星在没有意识到任何的情况下，被捂着嘴巴套着麻袋摁进了车里。钟声结束时，白鸽子还在回旋，红绿灯切回了绿色，十字路口就像十秒钟前的样子，只少了本该在小超市买东西的阮星。

    * * *

    “我说深阿姨，你叫我天天留意阮星都做了些什么也就算了，现在连晚饭加餐也要我来管吗？”

    “小阮这段时间读书辛苦，你每天晚自习前给他塞个苹果，有劳林皓大哥了！”许深在电话那头嚼着口香糖，他还想自己来呢，连着两个月都只能周末和阮星见见面，他快无聊死了，平时语言学校也有晚自习，许深英语基础又不好，机构里的老师知道他是许义的儿子，对他是格外严格督促，深怕交不了差事。

    林皓抛接着手里的红苹果，走到阮星的座位前，还有一分钟就晚自习开始了，阮星的座位上空空荡荡的，“杨怡？你是杨怡吧？”林皓把苹果放在座位上，“小星星呢？”

    “我今天身体不舒服，他帮我去校门口找我妈妈拿药去了。”杨怡看着苹果，若有所思。

    “啊？去校门口？还是校门外？”林皓心里不知怎么的不太舒服，“去了多久了？”

    “按理说晚自习前就回来的，我妈妈也不知道到没到。”杨怡不安地看看窗外。

    “什么？那我去校门口看看。”林皓刚才还被许深一顿教训，心下想着应该不至于出什么事情，但还是多去看一眼为妙。他顺手打了电话给许深，说了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