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祈之笑说:“那是陈信爷爷,人挺好的,他在这卖了几年豆腐花……他今年68,算来,应该和你是同辈。”
江楠眉头稍蹙——陈信?和他认识的那个人名字一样?
还是同辈,难不成就是那人?他还活着?
贺祈之在轮椅之后,没能注意到江楠的表情,已经推着他前往豆腐花摊位之前。
“来来,小贺,爷爷请你吃豆腐花。”说着话,豆腐花已经盛好,装在不锈钢碗里,淋上香甜可口的红糖水,就成了一碗简简单单的甜豆花。
贺祈之还是从兜里掏出一张纸票,“爷爷,你不收钱我可不吃。”
这事他大概是没少做,老人也就把那张纸票塞进裤兜。
他这时才注意到坐在轮椅上的江楠:“哟,这还有个小子啊……瞧着怪眼熟的。哎?腿怎么了?”
江楠没有回答,一丝微笑都没有外露,只静静地注视着老人的面容——很熟悉。
贺祈之喝着豆花替他回答:“这是不小心给我弄伤了。”
“你也忒不小心了。”陈信苍老的面容上浮现一丝责怪,转眼又化成笑容,他对江楠望去,“爷爷给你也盛碗豆花哈!”
“我不喝。”江楠终于发声,声音冷漠的让老人与他对视。
这让陈信放下长勺,他眯着眼睛细细看江楠的脸,看了好一会,目光逐渐变得难以置信,嘴巴就张张合合好几回。他终于开口问了:“孩子,你,你叫什么名字?你……你认识江楠吗?不对不对,你有亲戚叫江楠吗?木字旁那个楠。”
贺祈之停止了喝豆花的动作,他把碗放在摊位上,目光中情绪下沉。
“有啊。”江楠没有告诉他名字,冷漠的目光直视他,回答后面的问题:“我爷爷和我说过,他没出生前有一个兄弟,就叫江楠。”
陈信迫不及待的问:“他,他现在怎么样?”
“死了。”江楠毫不犹豫的说,“在我爷爷出生前就死了。”
答案让陈信颤抖,他伸出那双生满了老人斑的手,像枯木一般,有些无力的盖在自己脸上。
他终于是脱力了,跌坐在摊位后的小椅子上,痛哭开始是无声的,几秒之后控制不住,爆发出呜咽,呜咽中夹带了无数句“对不起”。
周围人群听到哭声,朝着这边聚集,贺祈之几乎是下意识就要疏散人群。
往旁走开半步,他的袖角就被紧紧拽住——是江楠拉着他。
江楠抬起头,贺祈之好像看到他眼里的疲惫。
江楠说:“我想回去了。”
贺祈之犹豫一刹,还是朝他点头,离去途中他掏出对讲机,呼叫队友在三分钟内赶往正门集市,疏散人群、安慰陈信老人。
江楠一路无言,贺祈之也不问。
他们上了医院电梯,对讲机里伊丹讲述着完成任务的小报告。
对讲机里没了声音,电梯之中响起江楠的疑惑。
“为什么施暴者能平平安安活到老?”
贺祈之没能回答。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奇怪,好人不一定能长命百岁,甚至还有很多英年早逝……这谁都做不出回答。
楼层就快要到,贺祈之回想起陈信方才的模样,那是懊悔的、痛苦的、愧疚的。
他想出了一个不知能否安慰江楠的答案:“或许就是要他活到老,这样他就会有几十年的岁月,来回顾那些让他愧悔的所有事。他这一辈子都是痛苦的。”
江楠问:“你怎么知道他痛不痛苦?”
“刚刚他的反应,就是答案。”
第11章
小集市的sao乱吸引了好些人的注意,能看到小集市的医院三四楼走廊边站了好些人在看,好在九八特种队的人员赶去及时,让小集市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江楠没去关注小集市的情况如何,他听到贺祈之对讲机中伊丹汇报的声音,就知道那头无事了。
前不久在贺祈之的帮忙下回到床上,腹前摊着书,但江楠其实没有心思看,他想听些自己喜欢的东西平复心情。
他朝贺祈之扭过头,问:“有听歌的东西吗?”
贺祈之恰好收回对讲机,“有。”他从腰包中摸出一个旧的智能手机,给江楠递去:“手机是平时拍照用的,我之前在总部下过一些歌,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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